那钱六如蒙大赦,立即奉迎地跑到柳梦龙身边,道:“公子被绑了这些时候必然伤筋动骨,不如小的来背公子吧。”
何晏之嗤笑道:“你不嫌这套说辞实在腻味么?你叫甚么?家住那里?母亲姓甚么,一一报上来,如有半句虚言,我决不饶你。”说罢,又用剑尖贴着那小贼的哽嗓画了个圈圈。
钱六道:“恰是。豪杰你追得太紧,我们不得已只好分兵两路逃窜。”
何晏之接过银票,细心看了看,神采却不由得变了,这些恰是晌中午分本身送给柳梦龙的川资,因而沉声道:“这些银票,但是从一个年青墨客那边劫来的?”
钱六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晏之,却听面前这个俊美公子对本身说道:“你不是要改过改过么?我便给你一次机遇。”
何晏之一摸桌案,本身的外袍和承担全被小贼盗去。那包裹中只是一些散银衣物倒是不打紧,只是外套袍袖里却有杨琼誊写给本身的那本琼花碎玉剑谱的封皮和封底。何晏之内心愤怒,骂了句娘,便知是本身一时粗心,那蟊贼天然早就盯上了本身,一起跟来,只瞅着机遇动手呢。
何晏之脸上带着少有的戾色,看得那钱六瑟瑟颤栗:“如此。你先带我去寻阿谁墨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去把我那件外袍找返来,内里的东西一件也不准少,晓得了么?”他晃了晃手中的几张银票,“若阿谁墨客安然无事,我的外袍也能完璧归赵,这些银票我便全数给了你。”
柳梦龙一颤抖,又看看何晏之,道:“无妨。我本身……还走得动。”他摇摇摆晃地向前走了几步,俯下身去清算散落于地书箧。钱六眼疾手快,将那一本本七零八落的册本全数捡起,恭恭敬敬地递给柳梦龙。
何晏之却一把拉住他:“不必多礼,原是我一时粗心扳连了你。”他又冲那钱六道,“幸而我兄弟无事,我临时饶你性命。另有我的那件外袍,带我去寻来!如果有甚么差池,细心你的皮!”
两人走了五六里路,公然在林中的一株大树下看到了被捆成粽子似的柳梦龙。墨客的嘴里还塞着一团粗布,满脸泪痕,手腕上已经被绳索勒出了血,红红紫紫一片,好不狼狈。
何晏之心中嘲笑:这便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脱手,我还找不准你的藏身之处。闪身避过的同时,他已长剑脱手,身形一跃,刹时发力,便将右边那株古木拦腰截断。树冠垂地,收回惊天巨响。那黑衣小贼也随之跌落于地,正欲起家再跑,何晏之已飞身到他跟前,一剑削落了那小贼的发髻,厉声道:“胆敢偷小爷的东西,不要命了么?”
何晏之心道:倒是我一时粗心害了那墨客了,因而问道:“那墨客呢?”他双眉微锁,剑尖向前递了一寸,点着钱六的喉头,“你们不会是杀人灭口了吧?”
那钱六恐怕何晏之起火,连滚带爬来到柳梦龙跟前,涕泪横流道:“公……公子,是小人鬼迷心窍,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有眼无珠,对公子动手,公子您看在小人不是正犯的份上,就饶过俺这一回吧!”
那蟊贼不止一人,窗外另有一个策应的,两人得了财帛,撒开脚便跑。这两人轻功不差,技艺敏捷,高来高去,倏忽间就跃出数丈之远。何晏之曾受杨琼的悉心指导,固然光阴不长,但毕竟有杨琼的三层内力在身,轻功天然也比平常之人略胜了一筹,追出了三里地,便瞥见几丈以外有一高一矮两道黑影正在发足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