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游颤声说了一声“好”,便将杨琼背在背上,提着长剑,拐进了右边的林子,疾步朝密林深处潜行。杨琼的伤势极重,萧北游心急如焚,急欲在入夜之前找一处落脚之地,他紧紧握住杨琼垂在他胸前的两只手腕,只感觉冰冷入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哽咽道:“师兄……师兄……”
萧北游悄悄地坐着,山洞里滴答的滴水声却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回想起年幼时在燕京时与杨琼一同习武的光阴,当时的杨琼待他极好。他比杨琼要年长一岁,但是父亲却遵循玉虚宫祖制,收杨琼为首坐大弟子,让萧北游喊杨琼师兄。萧北游内心固然极不乐意,却不敢在父亲面前透露,只是趁着父亲不晓得的时候,仗着本身多练几年工夫,用心在练功时欺负杨琼。初学剑术的杨琼天然不会是他的敌手,偶然被他打狠了,却倔强地不肯认输,他也不哭闹,更不去父亲那边告状,只是一小我冷静在庭中练剑。几个月后,萧北游便发明,本身已经打不过这位小师兄了,不管是剑法,还是拳脚,他最多只能和杨琼打个平局,更不消说占杨琼的便宜。他至今还记取年幼的杨琼提着剑斜睨着眼睛看着他,冷冷说道:
萧北游因而将杨琼拥在怀中,用本身的体温相偎,又划开手腕,以血哺之。殷红的血/水缓缓渗入杨琼的唇齿当中,萧北游随即催动内力,他与杨琼同的武功出于天山烈火教门,血咒本是玉虚宫中制衡乌衣和雪衣两派的秘术。大宋末年,百里嵘、百里峥兄弟前后执掌烈火教,将两派合一,又与江南贵胄欧阳间家缔盟,以血咒为誓。至此,烈火教与欧阳间家休咎同倚,存亡共存,于今,已有一百三十余年。而南陈毁灭后,欧阳氏又倚靠玉虚宫得以东山复兴,烈火教也逐步成为拱卫欧阳间家的影门,血咒便成了玉虚宫与欧阳间家之间的存亡左券。
『萧师弟,你服是不平?』
萧北游拿着剑在前边探着路,一边说道:“师兄,我们先找一处堆栈落脚可好?”他未听到杨琼的回应,不由转过甚来,“师兄?”一看之余,却大惊失容,只见杨琼面白如纸,两颊发青,额头上充满了精密的汗珠,摇摇欲坠。萧北游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他,失声道:“师兄!你如何了?”
『阿北,并不是你太痴顽,而是你师兄的天赋实在太高。欧阳氏一族历经宋、陈、清三朝,浮沉百年不倒,向来天赋辈出。以子修的根底,阿北,只怕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啊!』
杨琼却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我累得很,莫要再胶葛这些无谓的话。”说罢,和衣卧倒在地上,“我且歇息会儿,你留意着外边的动静。”他说着已转过甚去,闭目凝神,只是双眉还是深锁。
萧北游晓得:日久天长求而不得的苦恋已经让本身疯魔了。贰心底的那份执念如欲火般燃烧着,翻滚着,啃噬着他的知己。
萧北游觉得如许的日子会一天一天持续下去,他不晓得本身甚么时候开端对这个姣美的师兄有了非分之想,或许是杨琼身边垂垂多了一个鞍前马后体贴入微的沈碧秋开端,他才真正堕入了对杨琼的苦苦相思当中。沈碧秋是欧阳氏的门人,亦是欧阳氏家仆沈眉的独子,生得风骚俶傥,儒雅斯文,又颇会舞文弄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首要的是,他晓得如何讨杨琼的欢心。沈碧秋比杨琼年长数岁,在外人看来,就如同一个刻薄和顺的兄长庇护着杨琼,嘘寒问暖,的确无微不至。萧北游便是眼睁睁看着沈碧秋如何一点一点占有了杨琼的心,而本身与师兄之间倒是越来越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