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应了一声,便翻开薄被,与杨琼并排躺在了一处。杨琼背回身去,向隅而卧,道:“我许你与我同榻而卧了么?”
何晏之只觉到手心冰冷,心中已然模糊猜到杨琼为何竟单独流落于此,而萧北游却未曾陪在他的身边。他不敢往深处细想,欲言又止,只是听杨琼感喟着说道:“所谓阴差阳错,人间之事,最难料的,便是民气。要破血咒,独一之法,便是中蛊之人自废武功,将奇经八脉尽数断裂,血蛊无处凭借,十二个时候内则必死无疑。而我身中的阳蛊若死,阿北体内的阴蛊亦必亡。”
杨琼被何晏之拥在怀中,只微微一回身,额头便几近与之相触。两人的呼吸相缠,肌肤相熨,在喧闹的夜色中尤其得摄民气魂。何晏之心中一动,双臂紧紧拥住杨琼,怀中之人薄弱非常,几近不盈一抱,心中顿生无穷顾恤。二人四目相投,已是柔情无穷,何晏之继而低头擒住杨琼的唇舌,执意胶葛吮吻,十指交缠间已不觉情动。杨琼心中有些慌乱,微微挣扎起来,推拒着何晏之的监禁。何晏之正渐入佳境,却感遭到杨琼的冲突,便停下了行动,松畅度量。杨琼现在衣衫不整,不住喘气着,灰白的头发有些混乱,尤其地楚楚不幸。何晏之轻抚他的后背,低声告罪:“我一时情不自禁,冲犯了宫主,实在罪该万死。”他翻身下床,吃紧地从外屋倒了一杯热水,捧给杨琼,“宫主喝点水顺顺气。”
杨琼持续说道:“赵宋末年,烈火教分红雪衣、乌衣两派,今后纷争数十年。欧阳家属周旋于两派之间,终究,助乌衣派首坐长老百里嵘夺得教主之位,至此,欧阳氏与玉虚宫立下血盟,烈火教将世世代代永为欧阳家属之隐卫,存亡共存,而欧阳家属中的后辈也多投入玉虚宫门下,我有一名高祖,南陈的末代皇后欧阳丽华,便曾是烈火教的第十九任教主。”
何晏之讷讷道:“如此说来,宫主现在已经……”
何晏之道:“这间屋子里就一张床,宫主让我睡那里去?”他嘻嘻一笑,看着杨琼薄弱的背脊,轻声道,“宫主为何俄然又不欢畅了呢?”
杨琼一笑:“血蛊天然是已经死了。不然我怎会从昏倒当中醒来?又怎会坐在这里与你闲话?”他握住何晏之的手,“这些日子以来,沈碧秋派了很多妙手一起追杀我,我只能忍着体内煎熬,与他们周旋。我若自废武功,迟早命丧在沈碧秋之手,我若不废武功,便要被血咒的反噬折磨致死,或者……”他止了声音,低头不语,何晏之心中却道:或者,是与你那萧师弟双宿□□,日日双/修?贰心中如五味杂陈,酸甜苦辣,悲喜交集。他俄然又想到萧北游必然不肯解开这血咒,以是杨琼才会不得已出此下策,即便九死平生,也不肯受人摆布,一时候,百转柔肠,悄悄感觉,杨琼对待本身,还是分歧于旁人。
杨琼却摆了摆手,闭目道:“此次我便饶了你,记着下不为例。我已将内力传授于你,不管你愿不肯意,你都是我玉虚宫的门人,乃是我的亲传弟子。师徒人伦,不成偏废,你可记着了?”他盘膝坐在床上,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我要歇息了,你出去吧。”
何晏之不由深深皱起双眉,欧阳氏在江南盘根错节,追溯数代以上,都与武林王谢、皇权贵胄异化不清,其间的好处纠葛,并非一言半语能够说清。只是听杨琼这短短数语,便已经让何晏之如坠云里雾里普通。杨琼倒是悄悄一笑:“玉虚宫的血咒非常期间不成擅用,当年,我的师父萧九渊担忧我在宫中伶仃无援,又怕大院君和刘太后给我下毒手,便将独子送入宫中与我为伴,并给我二人中下血咒,我为阳蛊,萧师弟为阴蛊。我之以是能在宫中多次中毒而不死,便是因为被血咒所克。但是,天底下毕竟没有万全之策。血咒固然能够让我百毒不侵,体中之蛊却日渐长大,血浓于水,阴阳双蛊必将永不分离。”他看着何晏之,“这才是血咒真正的反噬,你现在可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