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没抬眼，看起来还是一副懂礼数的模样：“霓裳十一岁进府，到本年刚好四年。”
“都大了啊，”大夫人用一种感慨怀旧的语气感喟了一声：“看你现在这般，想来你娘也能放心了。这些日子听彤儿提起你，说你好，我一向想见见，也一向没得空。本日方才得闲——不过眼下也算是放心了。”
沈霓裳不接话，她晓得很快该当就到正题了。
现在看来，该当是事前。
一向到了大夫人的院子，她才道了句：“霓裳蜜斯先等着，奴婢出来通禀。”
也有头回见得她的，眼中暴露冷傲之色，但旋即便会化为不觉得然的些许顾恤。
沈如彤则是一愣，盯向她：“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直到站在大夫人的堂前，她也未曾四周打量过一次，直眼眉低垂的笔矗立着。
“霓裳这般才是端方，就你如许的才是我平日惯着。”大夫人扫了沈如莲一眼，目光转回到沈霓裳身上，深深看她，脸上却还是带出了笑意：“不过也是功德，明日就要下定，也该同你说一声了。府里同张家也议了这些日子，章程差未几也都定了。这门婚事也算是千挑万选，张家少爷不管品德本事皆算出众。彤儿舍不得家，同我说要寻个姐妹一同出门。这一家子姐妹中独挑了你，也算是你们姐妹二人的眼缘。如许也极好，今后也算有个伴儿。你虽不是我生的，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这门婚事再好，可还得你们姐妹二人同心，今后才算是真的好。旁得我也未几言，本日归去便好生筹办，明日张家来人，你也出来见见。虽说彤儿先嫁畴昔，可两三年也不过几个眨眼就过了。今后便少出些门，需用甚么就让主子通禀上来。”
沈霓裳抬首起来，悄悄看向大夫人。
玉春瞅了她一眼，垂首应了声。
沈霓裳那里听不出来，先是“出门子”后是“彤儿喜好”，大夫人不过是想她接话，最好她再说些凑趣巴结的奉迎话，如许大夫人前面的话便顺理成章，也就皆大欢乐了。
她在威胁她！
她跟着出来，目无斜视，行动安闲。
将世人神情支出眼底，沈霓裳还是没出声，又垂下视线，身子一动不动。
沈霓裳略福身：“见过大夫人。”
伸头缩头都迟早有这一日，就算她身份再低，可依大夫人的性子，也定然会知会她一声。就不知是事定之前，还是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