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提也罢。
这大抵是有史以来最热烈的一餐团聚饭,热烈得有些不实在。
涂灵簪没说话。
涂灵簪望着母亲还是年青的容颜半响,这才强忍住湿热的眼眶,接过一杯茶恭敬的下跪,朝李平秋道:“陛下……请喝茶。”
正此时,屋外仿佛腾空传来一声警告,“时候已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叠好的衣物最底层,还悄悄的躺着一只小玉瓶子,涂灵簪猎奇的翻开嗅了嗅,入鼻有淡淡的花香,是活血生肌的膏药,很较着是李扶摇起床后留下的。涂灵簪想了想,本身身上并没有甚么外伤,若说必然有的话,也是那……
她笑道:“这孩子就是我的儿媳了吧。”
李扶摇朝她走了畴昔,涂灵簪从速回身抬袖,悄悄抹去脸上的泪渍。
好不轻易酝酿的情感荡然无存,她恼羞,一把抓住他乱脱手低声道:“你又要做甚么!”
闻言,李平秋伉俪亦是停杯,神采庞大的与涂氏佳耦对视一眼。
涂缨和一干部众起哄调笑,李平秋只好发话道:“别闹了,都坐下好好用膳。”
涂灵簪起家,接过第二杯茶水敬给李扶摇生母,此次倒学乖了,恭恭敬敬的唤了声:“娘,请喝茶。”
涂扶起扶起半子,粗暴的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扶摇一眨不眨的望着四位长辈,缓缓而慎重的点头:“我们会的。”
“爹,娘!”涂灵簪忍不住追出去,却如何也触不到那四道清冷的背影。
这声音仿佛远在天涯,又仿佛近在耳旁,如天外梵音,漂渺不定。
外头没有炊火,没有喧闹,没有爹娘的红包。
李扶摇挣了挣,瞪大眼睛道:“阿簪,别……!”
涂灵簪迷含混糊的醒来,心想莫非昨夜他们闹腾了一宿未眠?
屋檐上,树丛中,天井里,到处盖上了一层悄悄的白。昨夜婚宴的红绸和灯笼还未撤去,映着瑞雪,红的越红,白的越白,美极妙极。
颠末涂夫人身边时,涂夫人一把拉住大女儿,嗔笑着将两杯热茶递到她手边,说道:“如何这么没规矩?新妇进门,要给公公婆婆敬茶的。”
还是模恍惚糊看不清面庞的赵皇后笑吟吟接过茶水,递给涂灵簪一个大红包,这才将她虚扶起,柔声道:“好孩子,让娘亲好都雅看你。”
“不!”涂灵簪红着眼起家,却被父亲悄悄按回坐位。
涂氏和李氏伉俪俱是起家,朝屋外走去,踏着碎雪,缓缓走去最后一抹即将消逝的夜色中。
涂灵簪撑起家子,立即感受一股难以言喻的酸痛侵袭着四肢百骸。她翻开被褥一看,只见光滑身躯上到处遍及着深浅不一的暗红吻-痕,特别是腰部以下的某处,酸麻中带着微痛的异物感,无不提示她昨夜与李扶摇的猖獗交缠。
天外的那人又大声唱到:“倒置存亡,逆转乾坤,用尔等来世,换她与他此生续缘。天道苍茫,逝者将息!”
“阿簪,你另有我。”李扶摇抱紧她,在她耳边低语:“我娘还说了,就算是死也要比你晚一天,统统的生离死别都不该再让你接受。”
涂灵簪笑笑,俄然低叹:“好想他们呐……”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厅堂最上方的上座,一身青布武袍的涂风起和和顺端庄的涂夫人并肩而立,正含笑低语。而涂氏伉俪的左手边,两鬓斑白的李平秋与一名淑仪温婉的宫裳女子亦是执手而立,两人正拉着李扶摇的手在说些甚么。
见到她进门,那位脸孔恍惚看不清面貌的宫裳女子伸出一只涂着丹蔻的柔荑素手来,朝涂灵簪文雅的挥了挥,声音好像空山鸟语,极其轻柔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