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不晓得了吧,他们崔孟两家是姻亲,向来一个鼻孔出气,还分甚么你我啊!”
大抵是因为大殿内哭声阵阵,群臣们感觉本身的窃保私语不会被别人听到,提及话来肆无顾忌。
“哗啦啦”一阵脆响,黑漆雕镂卷云纹小几上的碗盘盏碟纷繁跌落在地。
丞相府的家仆见卫泽没有起火,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另有犒赏可拿,更觉脸上有光,领了犒赏,大摇大摆走出侧殿。
您想册封谁做皇后,不是一目了然么!
新帝倒是舍得,顺手就赏了孟丞相两枝。
崔泠淡淡道:“依皇上的意义,想册封哪位公主为后呢?”
和满腹怨气的冯尧分歧,崔泠只是微微一哂,“不过是册封使罢了。”
但他脸上清楚没有一点气愤,反而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内监们听了这话,赶紧一叠声让人去传唤乐伎舞伎。
崔泠微微一怔,原觉得卫泽现在最急着的,应当是收拢民气或者打压前朝重臣才对,他倒好,一心挂念着封后。
内监们头上扎着牛皮制成的犄角,身上披挂着风趣的白布衣裳,学着牛马羊的哞哞叫声,在地上跑来跑去,为他解闷逗趣儿。
崔泠面无神采:“不知陛下有何叮咛?”
太薇公主头戴凤冠,身披华服,坐着宝轮马车颠末巷道时,他远远瞥过几眼,隔着纱帘,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五官,仅仅从身量仪态上来看,该当是个温婉端庄的清秀才子。
太薇公主和卫泽在南吴国时已经行过大礼,两邦互换了婚书,按理来讲她理应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但是北齐国和西宁国来往频繁,干系更加密切,北齐公主嫡出的身份更加高贵,并且北齐国还拿出十座城池作陪嫁,委实不算吝啬。
崔泠身为正册封使,必须明白表态本身支撑哪位公主,扭捏不定不但没有涓滴好处,还会两边不奉迎,同时获咎北齐、南吴两国。
正册封使听起来风景无穷,可皇后只要一名,眼下却有两个公主,谁敢接这个烫手的差事?
碎片像雨珠般四周飞溅,趴伏在地上装成牛羊牲口的内监们赶紧手脚并用,一窝蜂爬开。
“皇上。”冯尧忍不住插话,“先帝还没下葬,这就忙着册封皇后,怕是不当。”
玉快意也就罢了,不过是为个美意头。天池雪山参倒是奇怪物,平常人只闻其名,从未见过。传说那是一种能够起死复生的世外仙药,几百年才气长成一枝。人间难寻此物,唯有宫中藏稀有枚,畴前是专供应卫文帝炼长生不老药的,连孟贵妃撒娇卖痴,都没能讨得一枝。
新帝闹得越不像话,他们才越好节制朝堂的走向么!
卫泽踏进正殿时,把世人的私语一字不漏听在耳里,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暗自嘲笑,不由想起周瑛华昨晚问过他的话,她仿佛表示过,孟丞相和永宁侯有些面和心分歧?
从冯尧的回禀来看,太薇公主不似平常娇宠无度的皇室贵女,她心性坚固,敏感多疑,警戒性奇高,并且对新帝卫泽有着超乎他们设想的影响力。
冯尧环顾一圈,啧啧道:“先帝的棺木还没下葬呢,闹得也太不像话了。”
……
“小天子太奸刁了!”
卫泽挺直脊背,行动里带出几分天潢贵胄的霸道骄贵:“册后大典事不宜迟,朕没有耐烦多等。”
用冯尧的话说,育碧公主和太薇公主,完整不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俩。
卫泽抬起视线,往嘴里塞了一颗红艳艳的樱桃:“朕有件要紧事,想托永宁侯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