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云踌躇半晌,“公主公然是慈悲心肠。妾一心敬慕南吴风采,只恨不能和公主厚交,过几日就是妾的生辰,妾略备几杯薄酒,请公主下榻一聚,届时芙蓉花开,也算是一桩美景,不知公主可否拨冗列席?”
这也让薛寄素更便利行事,她让人给田文才传了句口信,送了几样礼品,谢过西宁国使臣操心网罗的猫睛石。
田文才只是个微末的通事舍人,加上他叛出南吴,在西宁仕进,南吴的贵妇都不屑和孟初云来往。明天来驿馆赴宴的,除了薛寄素,其他贵妇大多是西宁使臣的家眷,偶尔有几个南吴人,不过是些品级低等的命妇。
俄然听得几声叫骂,四五个穿短打的酒保追打着一个半大少年,从月洞门那边飞窜出去。
难怪上辈子化成一缕幽魂后,薛寄素就没再见过婆婆孟老夫人,她还觉得,崔泠怕孟老夫人和孟巧曼处不来,把孟老夫人送回祖宅去了。
薛寄素问了些西宁国的风土情面,话里话外,明晃晃流暴露本身对西宁国的神驰。
为了这事,世人都耻笑田文才是个虚假奉承之徒。三国之间固然互通婚姻,但大师后辈,除非实在是走投无路,不然毫不会丢弃故国,去别国担负官职。
南吴国的礼教端方,和西宁国比起来,要宽松很多。
薛寄素微微一笑,果然是个聪明的,难怪田文才会娶她为妻。
这统统都和薛寄素游魂期间见过的一模一样。
迟来的“知己”发明,薛寄素不奇怪。
孟初云摸索着道:“妾此回随夫君出使南吴,带了很多我们西宁国的芙蓉盆栽,只可惜有些水土不平,不能移栽,只能养在盆中。公主如果喜好,妾这便让使女搬几盆来,以供公主赏玩。”
薛寄素净淡一笑,“府上厨子的厨艺实在精到。”
“能为公主效力,是他们的幸运。”
薛寄素微微一愣,在她眼里,孟初云仿佛还是当年阿谁胆小的小女人,没想到她斥责下人时,已是非常精干。
孟初云是个土生土长的西宁国人,初来乍到,摸不准太薇公主的脾气,答话时谨慎翼翼的,恐怕冒犯太薇公主的忌讳。
不要小瞧深闺妇人们,她们固然深居简出,但动静通达,常常朝堂上有甚么风吹草动,第一个遭到涉及的,就是内宅妇人的寒暄圈。
下仆们赶紧拜倒在地:“夫人,大人让我们抓住这小子,他冲犯小王爷,小王爷气得不轻呐!”
造化弄人,薛寄素身后,偌大的永宁侯府,只要和她势如水火的孟老夫人,记得她的好。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天拔地,亲身爬上五台山,吃斋念佛,只为求神佛保佑她下一世能投个好胎。
孟初云见下仆失礼,轻斥一声,“高朋在此,如何如此鲁莽!”
她年纪尚小,西宁贵妇们只当她小孩心性,猎奇西宁的风土人物,才会有诸多疑问。加上她贵为南吴公主,贵妇人故意阿谀,提及西宁的各种,天然是事无大小,耐烦实足。
孟初云赶紧向薛寄素赔不是:“治下不严,让公主殿下见笑了。”
薛寄素行走在西宁贵妇人之间,借着扳话的机遇,谨慎翼翼刺探西宁的朝政。
孟初云教养极好,朝薛寄素行过叩拜礼,就规端方矩站在屏风内里,一动不动。
生前,婆母将她的孝敬弃若敝履,身后,婆母给她念再多的经文,有甚么用?
田文才不成能不晓得薛氏和孟氏之间的血海深仇,固然薛家和他只是浅显姻亲干系,可二婶婶田氏到底是他的亲姐姐,他如何恰好就娶了孟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