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起,她就是太薇公主周瑛华,上穷碧落下鬼域,人间再无薛寄素。
扑扑簌簌,大雪接连下了好几天。
太傅想了想,向周慧帝奏了一本,折子上直抒胸臆,指出卫康已经年满十二岁,再在宫里行走,怕是不便,毕竟他是西宁国的皇子,姓卫,不姓周。
如果薛寄素能够再回永宁侯府,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阿谁牌位摔得稀巴烂。
卫康执起长鞭,对着院中几棵枯树胡乱抽打。鞭绳在空中飞舞,收回一声声尖啸。
薛寄素笑而不语,暗害卫康的事,行得奇妙,没人会思疑到她的头上。
主仆相顾无言,心机各别。
公然,等宫人们在一旁说了一大堆赞语,夸碧瑶夫人贤能淑德,对庶出公主如同亲生普通,堪为后宫榜样以后,碧瑶夫人过足了瘾,便挥挥手:“罢了,难为你孝心诚,随你去吧,不然你这个年也过得不安生。”
薛寄素望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飞雪,苦中作乐,悄悄道:这是她中毒而死以后的第一个除夕,如果她有子嗣先人的话,孝子孝孙们得给她办周年祭酒,只怕比年都不能好生过。
中秋以后,孟文才带着孟初云返回西宁国,临行前,孟文才向周慧帝递交一封卫文帝的亲笔手札。
直到腊月十八那天,傅容在百花宫外哭了大半天,哭得碧瑶夫人都过来安慰她,周双君才放下身材,同傅容和好。
碧瑶夫人皱眉道:“宫里也有梵刹,你想为母尽孝,只要情意到了就成,不必出宫折腾。大寒天的,着了风寒可不好。”
卫康一甩袖子:“哼!姨母还总说甚么南吴国事我母亲的母国,不会怠慢我,明显一个个都把我当作质子对待,连门都不让我出,假仁假义!”
太傅是傅皇后的族兄,傅容本应当靠近傅皇后,可这位太傅之女却和育碧公主非常熟络,较着是碧瑶夫人一派。
倒是傅容替她背了黑锅,育碧公主周双君非常愤怒太傅的不识汲引,连带着把傅容也恨上了。
薛寄素晓得碧瑶夫人喜幸亏人前扮演一个宽和漂亮的慈母,只要她装出一副不幸相,碧瑶夫人唠叨够了,让下人们阿谀几句后,就不会多管她的事。
傅容伏低做小,说尽好话,周双君都没理睬她。
称心背后里非常称愿,“甚么庄王,横行霸道惯了,觉得我们南吴国事他们西宁国吗?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岂是他能随便欺负的?”
两边都有顾忌,不到最后时候,不会冒然撕破脸皮。
卫康在薛寄素眼里,已经是个将死之人。
薛家三百五十七口,加上她薛寄素,一共是三百五十八人。
晓得庄王不是新帝卫泽以后,薛寄素对他不再有甚么顾忌之心。
傅皇后也是不幸,堂堂一国之母,除了生下一小我品出众的大皇子周衡以外,竟然一无是处。连娘家侄女,都挑选站在她的仇敌那边。
傅皇后为了这事,闹了一场,周慧帝不为所动。
卫文帝认下庄王,为他取名卫康。
迟早都是要搬走的,早搬和晚搬不差甚么,周慧帝大笔一挥,准了太傅的请奏。
阮公私有些摸不着脑筋:“殿下,那些牌位都不刻字么?”
薛寄素轻车简行,只带了几个新近收伏的亲信,冒着风雪酷寒,踏入深山当中。
西宁国的朝堂临时是一派平和安好,薛寄素另偶然候,不必操之过急。
比及报仇雪耻的那一天,她才会规复本名,为族人篆刻牌位,好让族人们光亮正大享用人间炊火,让他们的冤魂不至于四周飘零、流浪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