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尘低头望着那面前的修罗天国,好久不语。
紫檀使散落在弟子们中间,星星点点,其他的弟子们仰着脸,好像一张张没有神采的面具,衬着浓墨普通的夜色,阴沉诡异。
不到跟前便闻到血腥的味道,黄衣壇主心内里大呼不好,疾步今后退,不想转头时俄然间看到一个半百之人的面孔,目光炯炯,身边跟着数个身穿水蓝衣服的弟子。
上清宫有多少人?不到三百。
“出过一个特工,就已经是我上清宫的奇耻大辱,你觉得我们还会让你们故伎重施?”莫白齐擦动手里的断剑,“青岩与其他门派细聊,发觉你们在其他门派安插的不过是些小喽啰,唯独对上清宫青睐有加,竟然吃力千辛万苦拉拢利诱了之前的二宫主陆君夜。老宫主传闻此事,心中便鉴定你们还要在上清安插特工,是以才想将计就计,先动手为强。”
散尘捋须道:“表里都有各位的眼线,不做得逼真也不可,他平时单独一人时也不敢暴露涓滴马脚,这几个月当真变成了一个怯懦怕事、自擅自利的小人。”
上清弟子闻言向后退了开去,散尘提剑而起,剑气青光十几丈,苍劲的吟声阵阵,好像青龙在山谷里飞奔而过。青光过处,血溅三尺,上清宫弟子们退到高处不敢近前,只闻声密林深处痛苦呼喊之声不断于耳。但是明显死了那很多人,却也没人逃离,紫檀宫的弟子们前仆后继地涌上前来。直到凌晨时分,林子里喧闹下来,林间雾起。上清宫弟子们在高处看着,只见散尘自雾里徐行而出,面色惨白,身上的道袍已经染成素净红色:“死了六成,伤了四成,把受伤的关起来吧。”
溪水边上站着个不太清楚的人影,看那身形他就晓得是谁,一脸浅笑飞了下去。那人背对着本身,茶青衣服有些湿哒哒的,他像平常那样去拉宋顾追的肩膀:“如何,等得不耐烦了要沐浴?”
老者不动不惊,白冉在夜风里翻飞,面庞看似暖和慈爱,目光里却没有半点的宽大和温厚。上清宫向来都不是以仁而治,从渊到木折,无一不是居安思危、险中求存之意,散尘除了那张尽是皱纹的脸和他的年事,实在底子没有甚么仁慈的处所。
“杀了谁?”散尘指着暗影里高大的男人,“杀了莫白齐?”
那人的手缓缓推着,把剑柄一寸一寸地推入他裂开的胸口当中,他的眼角、嘴角都在流血,心已经碎成了一团,大睁着双眼倒在地上,瞬息间变成一团没有生命的软肉。浮泛无神的眼睛还在望着面前的人,死不瞑目,无声地诉说着剩下的两个字。
他们有两百余人,本身这里有八百个弟子,可惜这却不是尘寰行军兵戈,人多为胜,单单一个散尘便能敌得上千军万马。
长得极其浅显,唇上留着两片小胡子,不是宋顾追,是他安插在上清宫的特工之一。他像被冻住似的怔着,俄然间大喊:“不好,有诈!”
宋顾追在中间插了话:“黑衣壇主我也没有见到,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见过他,也不晓得他究竟长甚么模样。”
散尘捋着红色的胡子:“黄衣壇主安好,辛苦你们不远千里赶来,上清宫有失远迎,贫道心有惭愧。”
他望着宋顾追浮泛的目光,不知为甚么安静下来,看似不在乎地说:“宋执事迩来如何,会不会俄然间不知本身身在那边,落空半个时候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