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山低低地哭了起来,凄婉悲伤,如同心被扯开,已经落空了等候。那声音如此不幸哀怨,让人听着也是不忍。他低着头甚么也说不出,只是低喃着“退婚”“我想退婚”,眼泪啪嗒落地,云洛真轻声叹了一口气。
“戚少主想要甚么?”
颜無道人笑了笑:“此番上山在百花城中停了半个时候,不想适值碰上一个年青的魂修。我把他抓住时,他还非常不平,使出魂器要与我作对。当时街上的人很多,我恐怕他伤了甚么人,不得已把他打伤捉了起来。这魂修身上的衣服似曾了解,一身浅浅杏色,仿佛是个藏在门派中的弟子。不知你们可曾见过此物?”
云洛真冷酷地扫他一眼,站远了些。
云洛山恨恨而望。昨夜的事是他不对在先,他天然不敢说把岑木衣迷昏捉走的事,更不能指责岑木衣深夜与他私会。
青衣悄悄无声地走了过来,打动手势:传闻紫檀宫主本日要来。
“承蒙操心。”
云洛山当时心内里只如六合崩塌。戚宁伤重,岑木衣连夜消逝,还能去了那里?当时云家的弟子们看到云洛山又青又白的神采实在吓人,云洛山在树林里呆坐着想要喝酒,想要岑木衣,弟子们赶紧去百花楼请了女人、抱了酒过来,让他喝得酩酊酣醉,寻欢作乐。
这动静已经交来回回地传播了四五日,都传闻要来,却谁也没有见到。紫檀宫主十年中有九年半在闭关,谁也未曾见过他的真脸孔,此次传闻他要来,天然是想一瞻仙颜。传闻紫檀宫主是南北朝中修为最高的人,与归墟神宗的前掌教并驾齐驱,这些得道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有幸相见,免不了有些殷切等候。
说着,他把如同木雕泥塑般的云洛山拉了拉,牵着走了。
不知不觉地到了下午,各门派的领头之人如同前几日那样聚在湖边的小木台上,或者闭目打坐,或者低声私语。戚宁受了伤,水行门便无人过来了,只派了一个弟子留在这里听动静。
话音未落,背上传来钻心似的疼痛,云洛山身子一软。
戚宁扶着身边的弟子抬眸,看一眼满脸不平的云洛山,迟缓地说:“我只想问他一句话。”
水行门的弟子当即从四周而上,列成剑阵面对着云洛山,氛围严峻,剑拔弩张,杀气淡淡在空中散开,谁都能觉出他们的滔天怒意。有水行门弟子蹲下来看着戚宁,岑木衣却早就从他怀中站起,低下头从小瓶中取出一枚红色丹药,放在戚宁的唇边:“吃了。”
颜無道人浅笑望向花落春:“花家家主,多年不见,安好?”
云洛真把他揽在怀里,低声道:“都是我这弟弟不长进,鄙人归去必然好好教诲,戚少主受了重伤,云家愿送疗伤圣药回真丹——”
青衣说他本日要来,那么他本日必然是要来。
但是云洛山这当众堕泪,也实在丢脸了些……
他悄悄无声地望着一起而去的岑家弟子,垂下头不再多想。既然早已经分开,何必要想那很多,现在有很多事刻不容缓,岑木衣的婚事倒是能临时不消放在心上了。
捉起来了?
云洛真把云洛山拉在身后,淡淡道:“戚少主与岑木衣的过往我不知,但你如此欺负我弟弟,鄙人将来毫不能等闲罢休。”
“用不着,水行门里另有些丹药能够疗伤。”戚宁扶着身边的弟子缓缓站起来,似笑非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