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明白。”百家奴接过令旗叩首应道,此时他总算明白了父亲的企图。
亲兵有些迷惑地摇点头,话一出口刘兴祖便知是本身有些心急了,淮东境内的这条江防,从招信军一向到楚州的入海口,几百上千里的地段,靠人守,多少也照顾不过来啊,他如何能事事都指着别人呢。
“来了多少人马?”刘兴祖沉声问道,喻口镇在海边,离着这里不近,如果人数未几,他另有五千后备可用,一时候倒是不会有甚么伤害。
“八万四千七百人。”边上一个淡淡的声声响起,将他的骇怪击碎于无形。
“鞑子渡河了。”不必亲兵提示,刘兴祖也清楚地看到,对岸的江面上呈现了影影绰绰的船影,无数的大划子只被人拖下水,一只船大的栽上六七个,小的不过二三个,连个撑蒿的都没有就这么用浆划向了江心。
“高低流可有新的军报送来?”
“好,轮到我们了,众将听令。”
在德佑元年十月中旬的时候,后一种能够连胡想都算不上,但是这个胡想的起点,现在就踩在宿州防备史、知楚州刘兴祖的脚下,他的身后是高大坚毅的楚州治所山阳县城,身前是滚滚不断直入大海的淮水,身侧则是穿过县城直抵扬州的运河干渠,在这些江河、城池之间,是一万八千名红袄轻甲、布阵以待的大宋禁军!全数由淮人构成。
大帅到底在等甚么,部下们不敢问也不敢群情,可面上的迷惑是明显白白的,唆都晓得他们的设法,但是没有筹算多说甚么,偶然候,适本地保持一些奥秘感,也是驭下的不二法例,这还是汉人的书里教他的。
未几时,一趟又一趟的回报就返到了他的面前,听着这些千篇一概的军情,刘兴祖的内心涌起的不是放松,而是更深的警戒,过分普通就是不普通,如许的疆场嗅觉他不独占,并且很灵验。
上千步的间隔,人眼连个大抵都看不清了,在这个小小的事物里,竟然能看明白旗号上面的字体,难怪那些探子们不要性命,也不会让它落入鞑子之手,对于这一点,刘兴祖没有任何地妒忌,因为人家是用生命在获得谍报,没有他们,这一仗底子不消打了,完整就没有胜算。
八万多人,丛集在一起,从远处能看到的,除了密密麻麻的人头,闪着金光的刀枪矛戟,就是那一面面或大或小,按着军阵错落有致,摆列整齐却又随风舞动的百户旗、千户旗、万户旗直到他这个河南行中书省左丞、楚、扬等处招讨使、征南副都元帅的大旆!
正面相持,奇兵突袭,提及来轻易,可面前是一条宽达数里的大河,不但宽水流还急,泛着黄的江水前后相抵,在水面上构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旋涡,看着就让民气惊,莫非会在某处,有个能够趟水而过的浅滩?百家奴如何都不敢信赖,但是父亲毫无提点之意,那平平的笑容仿佛在警告他‘稍安勿燥’。
“报,上至十五里,亦然。”
“你领所部为右翼,同他一样,何人先踏上对岸之地,便是此战首功!”
“忠节前军先行,自西门入城,后军绕道城北,重视鉴戒来路,宣毅前军退至南门,后军跟着本官,就在此地,于文光,你领着人卖力监督,有擅动者,即行军法。”
“大帅,宋人的后阵仿佛在挪动。”
“末将服从!”
“你为右翼,带上三千人,不计死伤必然要将宋人缠住,可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