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买卖,薛蟠顿时又精力百倍起来,笑道:“原是想请你帮个忙,搭上顺义郡王那条线的,不想遇着朱紫了,忠义亲王他白叟家竟看得上我,现在已经托庇到他门下了。”
再往深里想,老太太和太太的这场角力,短时候是分不出胜负的,而光阴一长,老太太的赢面就会变小,天平会垂垂偏向太太。到时宝玉还好些,黛玉又该如何自处?她不过比宝玉小了一岁。何况,观此二人的描述,清楚是内心都存了一段情义在内。少年人傻得短长,又是朝夕共处日日得见的……
“如何会不真?这事儿,”她又撇了撇右边嘴角,像是吐出了甚么东西的皮儿,非常不屑的模样,“瞒上不瞒下罢了。”
赵姨娘嗐道:“那里是只扣我的呢,几个月了,自老太太、太太这两小我以下,就没有按例发钱的时候儿。你道为何?全都揣到她手里,拿出去放印子钱去了!”
他这话说得轻浮,贾环便不大高兴,淡淡答道:“令姬秀色夺人,岂是平常妇人可比。”
薛蟠早自饮了些,此时略有几分醺意,原就成心夸耀,借酒盖脸,对贾环调笑道:“我这香菱如何?可比得上你房里那些娇娆?”
“聊表尊敬罢了,”薛蟠笑道,“只要王爷他白叟家情愿罩着我,让我顺顺铛铛的做买卖,别说白叟家,让我认他做爷爷都行。”
他问完了,也反应过来,凤姐儿行事固然周到,但毕竟要过人的手,这府里甚么未几,就闲人多,甚么探听不出来?墙角的老鼠几时抱了窝他们都晓得。赵家是贾家的世仆,三亲六友的多着呢。赵姨娘能晓得这件事,也算不得希奇。
贾环听得一乐,道:“忠义亲王算甚么白叟家?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今上的兄弟,本年还不敷四十岁呢,龙精虎猛的很。”
贾环底子就不晓得这位夏家蜜斯是个甚么人物,但看薛蟠的表示,也晓得多数是原著里的角色了,多数还是个反派,也就知情识相的转了话头,问他的买卖如何样了。
贾环回过神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摸出一枚白子在手里不住摩挲,看着探春不语。
探春坐不住,勉强陪了一盏茶的工夫,便向贾环告别。贾环素知她不喜赵姨娘,只得让她去了,看着她遥遥的往贾母院子那边行去,方返来问赵姨娘的来意。
薛蟠嘻嘻笑了,又执壶为二人倒酒,两人闲闲说些风月之辞。因贾环问他婚事可有计算,反勾起薛蟠一番牢骚。
当着儿子的面,赵姨娘可没有甚么顾忌,放开了嘴皮子连说带比划噼里啪啦就把凤姐儿骂了一顿。贾环略过她那些偶然义的骂人话,从中提炼出能听的,总结道:“我晓得了,你说二嫂子没给你发月钱,那么是单你一小我没有呢,还是大师都没有呢?二嫂子如何说?”
两人仓猝起家让座,赵姨娘坐下,先四下看了一圈,打量了墙窗柜几,撇了撇嘴:“丫头们是更加懒了,你也别尽是好性儿,也该整饬整饬,叫她们紧紧皮,认得认得主子!”
贾环喷笑道:“你还是谨慎菊花吧!”
她凝神细思半晌,将棋子落下,催促貌似正在入迷的贾环说:“该你了。”
“林姐姐和二哥哥……”贾环卡了卡,还是问了下去,“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一语问去,赵姨娘的眉梢儿都要挑到天上去了,她口里刻薄道:“她如何说?哟!我是哪个名牌儿上的人,敢到太太奶奶那边去讨说法?”
见他偶然对弈,探春干脆唤了丫头来,命将棋盘棋子收了。两姐弟正对坐,只见赵姨娘挑了帘子出去了,见探春也在,步子往回缩了缩,脸上犹有些忿忿的神情却充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