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却只“唔”了一声儿,转头看到书案上摆了个向来没见过的精美笔筒,竹制的,还绘了丹青,模糊是东坡赤壁的图景,想也不想地就问道:“那笔筒是那里来的?之前仿佛没见过。”
一起风平浪静回了都中,泊岸时已是日落傍晚。船埠上早有林之孝领了人等着。贾环与柳湘莲道别,打发了贾菖回家去,独自骑上马去了。
当下姜老爷坐了主位,贾环坐了客位,姜俊姜林兄弟作陪。贾环先向姜老爷祝了酒。姜老爷非常热忱,连连劝贾环吃酒吃菜。贾环也笑嘻嘻的和他说些闲话儿。
这一日是放榜日,日上三竿,贾环犹自拥被高睡,只要贾菖和小厮们一早就涌去看了。贾环公然得中,排名中下。贾菖几个喜之不尽,忙归去报喜。贾环少不得封金备礼去拜见一回学政,返来又摆酒宴客的热烈了一回。
那姜老爷却似此事已定,又拉着贾环喝起酒来。贾环勉强承应了一阵,借口出去换衣,方脱身出去。姜俊追出来,道:“本日是我父亲冒昧了,好好养大的一个女人,白作贱了。你先归去罢,我自和我父亲说。”贾环拱了拱手走了。
蜜斯行过礼就出去了。姜老爷得意地捋了捋髯毛,笑向贾环道:“这是我的三女儿。依贤侄看,我这女儿如何?”
丫头笑道:“如何这时候梳开端来?过会子睡觉又要散开了。”她是晓得贾环的风俗的,睡前必是把头发解开睡。时人睡觉普通是不解头发的,就那么做好了外型睡,洗头时才重梳也是有的。不过到底是都城来的大师公子,许是随了京里的端方也未可知。
“谁睡觉了。”贾环嘟囔了一句,任她擦着头发,见她擦得差未几了,便往被子里一缩,丢下一句:“晚餐时再叫我。”就睡畴昔了。恨得蕊书直咬牙,虚指戳了他一下,才出去了。
贾环说到做到,公然不再提起任何有关测验的事。姜俊前年就已中了秀才,考取了廪生,客岁秋闱又得中,现在也是正端庄经的举人了。他生性惫懒,可贵提出要帮贾环看看卷子,却被贾环回绝了,也就作罢。
一时说到贾环比来中了秀才的事,姜老爷便问他此后有何筹算。贾环捏着酒盅儿晃了晃,笑道:“小侄不若两位姜兄才高,本事有限,已与我父亲商讨了去国子监。”姜老爷的眉头不易发觉的皱了皱,问道:“哦?国子监?我倒是传闻过一二,只是不晓得,这国子监门生,比之端庄科举出来的进士,出息如何?”
就着灯火刻了半早晨核桃,丫头都困得连连点头,几近滑到了地上,他还是精力奕奕,涓滴不困。那丫头实在熬不住了,便向贾环告了罪下去睡了。直到子时打更声传来,贾环这才感觉有些倦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本身胡乱洗漱了一番,吹熄了灯去睡了。一夜无话不提。
贾环慢条斯理的答他,内容却不客气:“管他考不考的上呢,我现在是本日愁来本日愁,明日忧来明日忧。反正考完了,剩下的就是老天爷和学政的事儿了,我的事儿已经完了。且不管他,且松快了这几日再说。”
吃着饭,贾环想起来问她:“我本日去老太太那边,竟是没见着各位女人,也没见着琏二嫂子,她们那里去了?”蕊书道:“琏二奶奶带着往东府里听戏去了,今儿个是珍大爷的生日。”贾环这才恍然,又笑道:“倒是我错过了。”蕊书又道:“想来女人们也该返来了,你如果想见,吃了饭尽管畴昔就是了。”贾环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