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一听就晓得是宝玉的“老弊端”又犯了，摇了点头：“这可真是……”前面的话想也晓得，是不大好听的了。
大抵是节日刚过，学里并没有几小我，一间屋子稀稀拉拉的，还坐不满一半。因为先生还没来，门生们放松得很，有的嬉笑玩乐，有的趴着不动，只要寥寥几个在清算书籍。
贾环会心，躬身笑道：“老祖宗，如何不见二姐姐她们？”
贾珍会夸他？夸他甚么？贾环心中对不学无术的贾珍的赞语不置一词。
这些传闻都是贾府亲戚的门生里，贾环只认得一个，就是东府里族兄贾珍的侄子贾蔷。提及这贾蔷，亦是贾家的嫡支出身，父亲去得早，他由叔叔贾珍扶养长大，自小长在宁府，一贯和贾珍的独子贾蓉最是要好。
那小厮撇了撇嘴：“身上不好，歇着了。”
“和我也弄鬼儿！”贾环不觉得然，“他有事，他能有甚么事儿？叫珍大哥哥晓得了，只要打折了他腿的。”
此前他抱病，长辈们都派人来问过，是以倒要先各处走一遭，叫长辈们看看放心。他领着人去了王夫人处，王夫人并没露面，只出来个丫头说话。贾环更不立等，干脆在门外磕了头算完。
这日一早，蕊书清算了他的文具，并手炉霜炭等物，一并交与跟着他的小厮。贾环便迈步出房，先去书房给贾政问安。
贾母回神，头痛似的按住了额角，指节用力摁了两下，勉强道：“和宝玉抹骨牌呢，好孩子，你也和他们一处顽去。”
他的脑筋痴钝地转动着，忆起宝玉顺走了一根小蝶练手的柳叶络子，蕊书走过来把他推醒叫他吃药……眸子一转，见霁月正坐在门前，趁着明天最后一点儿余光做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