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真就只是心血来潮，随口问个答案，却无端害他虚惊一场。
这马来自西凉，还是尸身被满抱恨怼的长安百姓踩得稀烂的董卓不久前所赐给吕布的，因它通体乌黑无一根杂毛，脾气也颇和顺，倒称得上奇怪标致，被吕布昨日在校场上偶然中见着驷马的牵着它，就一下瞧上，当即送给不爱以车舆代步的燕清了。
仿佛就前晚的赐浴，和这匹勉强能称得上良驹的马略微得他爱好一点，但也仅限如此。
燕清之以是劝吕布先将屯兵的按照地定在豫州，但是经沉思熟虑后的成果，也是在他看来，最合适目前的吕布的生长体例了。
——啊哈哈哈。
因尝过那些个肝胆俱寒的磨难，难怪他不肯对吕布这根拯救稻草罢休，巴不得能赐多高位就赐多高位，只要能留这天下第一虎将在身边保驾护航。
吕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半晌才生硬地眨了一眨，觉得是本身目炫了。
不过燕清倒很能了解刘协的表情，乃至有一丁点儿怜悯：他也是够不利的了，以九岁稚龄被迫登上大宝，却始终是董卓暴治下的屈辱傀儡，也就本日才镇静一回。他史上不是没试过抵挡，也并非不体贴刻苦受难的百姓，只是本身难保，毕生都逃不过被强权操控的运气，最后被迫禅位，郁郁而终。
燕清被生生震掉了思路，无法地抬开端来，正对上一本端庄地转头看着他的吕布：“……天然未有。”
燕清若无其事地披上外套，若不是他的发丝另有些混乱，里衣上也残存着几道皱褶，吕布就真要觉得本身方才是眼昏花了才产生了幻觉。
吕布悠哉地抱臂而立，端的是事不关己。
燕清悄悄地磨了磨牙。
燕清欣然前去，跟他手谈了几局，两边却都未尽尽力，因为首要还是贾诩想找他扣问吕布军中的环境。燕清毫不藏私，一一奉告，至晚膳过后才拜别。
在紧急关头，他颤颤巍巍地跪着，递上早筹办好的奏折，此中先是申明吕布此民气性如同豺狼豺狼，傲慢骄傲，曾眼都不眨地为匹赤兔马弑了寄父丁原，就为能谋官取财，向申明狼籍的董卓投诚。纵使此番大义灭亲系知己觉悟，也难说这份来得蹊跷的迷途知返是否为了棍骗信赖，便于今后拥兵自重。
吕布愣是能视而不见，欢欢乐喜地谢了恩，萧洒地盯着幽怨的目光走了。
他本想着回房早点安设，却鬼使神差地拐去了内堂，跟守在外头的卫兵点点头，便得了答应出来，翻出吕布的舆图来，一边细心研讨，一边与影象里的东汉末年的舆图做对比。
跟着宫门开启，燕清与贾诩一左一右跟在新奇出炉的豫州刺史前面，虽面带疲态，眼底却盈满忧色。
饶是刘协再想一意孤行，也要看那些文官的定见——王允就半点不想跟吕布这莽夫共掌朝权，巴不得口头上随便赏他个州刺史做做，既可不背卸磨杀驴的恶名，又能让他远远地滚出长安，带着麾下戋戋几百兵马跟那些个动堪十数万雄师的诸侯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马还好，那混堂总不能挖了带走，赐给他吧？
于董卓书房里捣鼓出的那些，不管是绝迹古籍，名家书画，还是笔墨纸砚，燕清都不感兴趣，倒是查抄过后，诚恳保举他该取哪几件送予贾诩，惹得想见他欣喜交集神采的吕布好不绝望。
吕布有些犯愁，不由得苦思冥想了一会，倒俄然记起那歌伎貂蝉来了。
讲真，此人偶然莫名其妙到了顶点。
等沐浴完的吕布大步流星地走进本该空无一人的内堂，想翻出那张偷藏的画像看几眼时，就见到他似神仙般超脱出尘的燕清先生只穿戴件乌黑的里衣，咕噜噜地在软毯上打转，非常浑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