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嗯。”沉鱼点头。
“她左眼下一分处，有颗小痣。小时候常被我们讽刺，说是哭痣，但印象里，她是从不哭的。即便秦伯父战死疆场，即便我十三岁参军不得不与她分离，即便她前夫病逝，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我这场病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好的了，若再有礼品送来，就收下吧。”姜沉鱼看着册子，随口道，“程国的公主也送礼了啊……”
颐殊暴露了歉然之色，仿佛也认识到了，与一个死人比，特别是一个对方深爱着的死人比，是多么的不应时宜，当即诺诺道：“对不起，是殊失礼了。”
快意低头道：“才不到两年，就但愿我突飞大进，也太严苛了呀，我又不是璧国的薛采……哎哟！”说到这儿，被吉利狠狠地掐了一把。
姜沉鱼拿起枪头细细察看，潘方解释道：“程国的冶铁锻造乃四国之冠，颐殊所用的这把枪更是千里挑一的佳构。”
潘方又盯着她看了半天，方缓缓开口道：“阿秦的父亲与我父为同袍战友，她幼年丧母，父亲也不太管束，小时候的她，很玩皮，爬树戏水，玩耍打斗，和男孩子一样。”
“甚么？潘方之以是会输是因为他要救颐殊？”
快意还未答复，吉利已嗤笑道：“他的确懂武，可惜却只要看和说的份，让他亲身上，则是绝对没戏的。”
快意大惊：“圣上您不是不在场吗？如何晓得的！”
潘方摇了点头。见她不解，便解释道：“我留下枪头是决计，但是受她一枪倒是不得已。”
快意睁大眼睛，暴露一副不成思议的模样来。
潘方再度沉默。
姜沉鱼的睫毛颤了一下，她并不惊奇颐殊在听闻潘方的故过后会有所动容，只不过，她没推测这位公主竟来得如此快，如此直接。
“是以，她晒得皮肤乌黑，左耳后有道被石子划出的小疤，那一处也再不长头发。”
在他的伤害声中，颐殊长枪灵动，以一种无可对抗的速率刺向潘方双目，而潘方人在空中，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眼看就要被刺中眼睛，但在最后关头滑开，只听一声轻响，枪头扎进了他的左臂。
“你可曾每个都翻开验收过？”
紫衣人呵呵笑道：“你跟我快两年了，学文不成，学武也尽只是外相，是该好好检验。”
到得房内，屏却旁人，她亲身取来药箱，正想着如何才气拔出枪头，只见潘方的臂肌突地鼓起，然后那截枪头就自但是然地从伤口里顶了出来，啪地掉到桌上。
场内两人不动，场外也是一片寂静。
姜沉鱼昂首，公然见外头的桌椅墙角都堆满了礼盒。
红衣的吉利脸上暴露耻辱之色，恨恨道：“钟灵毓秀啦，笨伯！不会说就别说，非要用四个字的成语，你懂不懂甚么叫藏拙啊？”
潘方凝睇着她，眼神渐沉。
颐殊下认识地伸手摸了摸耳后。
药堪医身，曲可治心。表里清澈，净无瑕岁。
颐殊道一句“获咎了”，红缨如蛇，嗖地蹿起，直朝潘方心口刺去。
潘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潘方嘴唇刚动似想推让，颐殊又道：“将军亦是武者，当以武之道敬我，那些甚么令媛之躯不敢冲犯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
“听闻我长得很像将军的亡妻？”究竟证明，颐殊比姜沉鱼想的更加直接，而她问这句话时，落落风雅的脸上也没有扭捏之色，玉兰花在她身后盛开，将她烘托得更加明艳动听。
姜沉鱼欠身拜谢：“妾身失态，令公公吃惊了。对了，多谢燕王陛下的乐谱，容我再好些，亲身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