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昭鸾赶紧点头，委曲道：“阿鸾晓得错了，站了这么久两条腿都僵了，皇兄你就饶了我吧！”
潘方又道：“从今今后唯公子马首是瞻，任凭调派！”
潘方有些动容，但最后却苦楚一笑，沉声道：“侯爷公然详知潘某的畴昔，那么更应晓得，潘某是因何丢了官职被逐回籍的。一个叛军之将的儿子，怎有颜面再上疆场？”
昭鸾咬了咬牙，再唤：“皇兄啊……”
“信能够假，人证亦可做假，但是，”姬婴的嘲笑转为浅笑，如东风拂绿了青草，晨露润艳了红花，有着这个人间最和顺的色彩，“你父亲不是假的，你父子之间的豪情不是假的。莫非连你，也不信赖他么？”
耳入耳潘方道：“潘某一介莽夫，已偶然宦途，侯爷又何必能人所难？”
“我……我打扮成这个模样，跟公主一起混闹，很……失礼吧？”她不安地去看他，恐怕他将她当作轻浮女子，但是，姬婴还是是浅笑，语音里带着低低的和顺：“不会，蜜斯的男装很标致。”
姬婴从袖中取出一小匣子，递了畴昔：“人生苦短，尺璧寸晷，潘兄你已在馆前凝睇三年，另有多少三年可再蹉跎？良伴宜求，良缘莫误，去吧。”说着推了潘方一把，潘方踉踉跄跄地跨过了门槛，好不轻易稳住身子，却见茶社里大家转头朝他望来，一片诡异的温馨。
昭鸾从窗内探出头来，喊道：“姐姐我先归去啦，下次再来找你玩儿，趁便还你钱……”
昭鸾低下头，老诚恳实地答道：“臣妹不该贪玩儿，擅自出宫。”
公子……姜沉鱼望下落日下那抹长身玉立的人影，淡淡地想，你究竟是否晓得，或者说，你究竟是否情愿，让我成为你的……妻呢？
“你连这个都晓得？”
“更何况，”姬婴又道，“酒坊茶寮本就供人消遣玩乐所用，男人可来，女子亦无不成。”
昭鸾用左脚踩着右脚，再用右脚踩着左脚，如次换了大抵十几次后，终究忍不住出声惨兮兮地叫道：“皇兄……”
姬婴微微一笑：“潘兄真是过谦了。这世上千里独骑追流寇，万军单枪擒敌首的能有几人？你自幼随父参军，熟读兵法，擅使长枪，十六岁时力挫宜国大将颜淮，十九岁时受封轻车将军……如此荣光，又岂是莽夫二字所能概括？”
公子怎会来此地？姜沉鱼下认识地揪住本身的前襟，见那马车驰近了，缓缓停下，恰好停在那名叫潘方的屠夫身边。
潘方的神采已不是“震惊”二字能够描述，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颤声道：“你说……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但是当时清楚有他亲笔招认的信函，另有他的两个部属也都那么说……”
昭鸾低声道：“啊，本来他是来找潘方的，奇特，他们两个熟谙？”
顺着她的指尖望畴昔，见一男人立在茶社的窗外，望着内里一动不动。男人约摸三十多岁，身形魁伟，边幅堂堂，这么冷的夏季，只穿了件陈旧皮袄，敞着大半个赤裸的胸膛，也不怕冻，肩上扛着一条猪腿，腰间别了把刀。看打扮，是个屠夫。
姬婴凝睇着他，目光中暴露了几分哀思之色：“没想到啊……”
姜沉鱼看着面前的统统，回味着姬婴方才说的“良伴宜求，良缘莫误”，心中满盈起一片柔情。
“姜家的蜜斯？”温润的语音带着礼节实足的扣问，传入耳际，又是一阵心跳。
“你……”她终究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晓得我和公主在那边？又如何晓得我……我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