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候，薛茗俄然收回一声惨笑，继而摇了点头，再次去敲她的木鱼。姜沉鱼内心暗道不好，皇后毕竟还是没过那道坎，看来不得不推她一把了。当下，她上前两步，按住薛茗的手道：“皇后！”
姜画月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
两盏灯笼高悬于雕梁之上，一盏已被风吹破，另一盏的绳索断了一根，歪歪地垂在那边，被风一吹，摇摇摆晃，也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薛茗还是敲着木鱼，没有回应。
昭鸾瞥见这个景象，眼圈一红，院落内很僻静，只要木鱼声，一声声，单调清越地自房中传出。她赶紧加快脚步，推开掉光朱漆的房门，唤道：“表姐……表姐……”
姜画月呆呆地看着本身的mm，俄然感觉她变得好陌生，即使眉眼五官还是那熟谙的模样，但从她身上透暴露的，倒是本身从未曾发觉的慑人气势。
薛茗的嘴唇颤抖着，最后渐渐展开眼睛，流下泪来。她伸出颤抖的手，一掌控住昭鸾的胳膊道：“阿鸾……”
不信归不信，但话已经放出去了，姜画月也只能作罢。待得昭鸾换好衣服拿了食篮来时，她们三个撇开宫人，一起出了门。走了半顿饭工夫，才到乾西宫。
“那好，你去换上宫女的衣服，筹办点吃的，我们一块儿去看皇后。”
姜沉鱼摇了点头：“只怕天下人都错了。皇上娶皇后时，才十三岁。当时先帝专宠太子荃，对他远远谈不上宠嬖。因为薛怀同王氏是死仇家，王氏既然站在了太子那边，他就当然要拔擢别的一个，是以，薛怀挑中了皇上，并把本身的女儿嫁给他。也就是说，对皇上而言，薛茗实乃别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转折点。”
姜画月越听越是心惊，发悚道：“mm你的意义是？”
公然，薛茗固然还是不说话，但目光一闪，也变得哀痛了。
昭鸾将食篮搁到桌上，去握她的手道：“表姐，我来看你了。”
“公子。”
姜沉鱼凝睇着她，每个字都说得很慢：“皇后，连鱼类尚知为籽求生，更何况人？你，真的甚么欲望都没有了吗？”
昭鸾煞白了脸，颤声道：“我我我……我也不想小薛采死啊，但是我，我……皇兄他不会听我的……”
一盏孤灯淡淡地辉映着室内的统统，薛茗坐在灯旁正在参佛，低眉敛目仿若老衲入定，竟对她们的突入毫无反应。
“谁？”
“我们薛家罪孽深重，死不敷惜，唯独薛采，年方七岁，那些个害人的肮脏事，十足跟他没有干系。但皇上既然已对薛家脱手，势需求斩草除根，断断不肯独饶了他。现在，我只能求救于你了……”
薛茗紧紧抓着她的手，一字一字沉声道：“如此，我替薛家一百三十七人一起谢你了！”
薛茗喃喃道：“我一被废之人，不忍又能如何？你们走吧，今后也莫再来了。”
“表姐，我在呢！”
姜沉鱼道：“皇后幽居深宫，自能够不再理睬外界任何俗尘凡事，寄情于佛，但你可知，内里血光已起，你的族人们正蒙受着一场大难？你真忍心弃他们于不顾么？”
“沉鱼只是一介女流，不会说甚么大事理。只不过前阵子瞥见一件事，很有感悟，现在说出来，与皇后一起分享吧。”她换了另一种口气，缓缓道，“沉鱼一次路过厨房，见厨娘在烧鱼，滚沸的油锅里，活鳝丢下去，全都挣扎了没几下就死了，唯独此中一条，冒死地弓起家子，迟迟没死。厨娘感觉奇特，捞起来剖腹一看，本来，那条鳝鱼腹内有籽。它为了庇护本身的孩子，以是才那样冒死地病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