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家高低,俯仰相对,霍临风抱以一笑。剑出槌敲,似是踩点相和,鼓声层层推高,广袖滑落暴露细赤手臂,容落云腰身侧摆,击打出波澜之势。
刁玉良问:“你的武功与邹林比如何?”
未设厅门,檐下围廊连着厅堂,三两蒲团搁着,另有一张小毯。
刁玉良不甚放心,知名小卒?却又不好明拒:“二哥,我就三十两,你帮我好好选哪。”
房中静得民气慌,他背靠桶沿拂水,将将弄出点动静。不待水凉便出,穿上小裤里衣,抱条锦被掂只丝枕,到窗前小榻上睡觉。
昏沉之际,浸了雨水的碎石叫人踩得咯吱响,紧接着一声“二哥”传入,音色稍稍稚嫩。刁玉良将伞一收,跑出去,脱了鞋便往榻上拱。
容落云惊得顿住,待烟雾散去,班驳台下只剩霍临风一个,提着剑,看着他,马尾闲逛萧洒。台面一道深深的沟壑,与他昨日留下那道胶葛纵横,仿佛花开并蒂。
里外一遭,将知名居点得灯火透明。容落云咕哝道:“这般亮,贼人不敢来的。”
容落云寻到陆准,压阮倪,下注三千两。怪不得阖宫弟子参与,若陆准一输,三千两可有得分。“二哥,”刁玉良晃他,“我冲突好久,你帮我压一个?”
生面孔,武功凹凸未知,只记得浑然一股傲气。偏头低嗅,柚叶味儿如有似无,还飘浮着。就为帕子,容落云如许想,就为拾去他的帕子。
入夜沉沉的,鸟兽作散, 不凡宫的弟子清理四周尸身。一人在台上招手, 机警样, 其他人簇拥而至,会聚在那一道沟壑四周。血被冲淡了, 盛着一峡颤悠悠的雨水。
小榻短窄,他蜷成一团恰好。
霍临风牵缰绑马,及至树下,一人竟野猴似的蹿上马背。他实在一惊,看清是刁玉良后惊奇更甚。刁玉良手抚马鬃:“你叫甚么?”
霍临风微茫,不知对方意欲何为,却也猎奇:“就教宫主,南和北呢?”
容落云悄悄跟着念,杜仲……其味甘,其性温,不知是否人如其名。
亲热几句,陆准将鼓槌一扔,返回座上观战。比试者还余十三人,一道黛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实旋身,乃昨日崭露头角的新秀。
招式、力量、内力,皆可按捺作假,唯独神态骗不了人。霍临风眉头伸展,游刃不足的意义将近溢满为患,容落云便知此人断不会输。
“劈云剑法的绝招一出, 别想留全尸。”有人说。
容落云垂眸看他,淡淡道:“无妨。”
段怀恪说:“守株待兔第八日了,前七日黑着,贼人不也没来?”
信鸽惯会通风报信,那以后,常有振翅的玩意儿扑至知名居出亡。
现在的知名居暗着,容落云一进门,梁上喜鹊便叫喊不断。他暗叨一句“吵人东西”,却啾几口,到廊下抬头逗弄。
容落云终究抬眸,静观半晌,被对方的剑法紧紧吸引。仅十招,几次利用却无人能破,精绝拔群。目光沿着薄刃轻移,大手,劲腰,一晃到脸上,直观对方的神态。
他微定扭脸:“耍不好,鼓槌可不长眼。”
戋戋两日,死伤难计,终究决出三人。段怀恪宣布道:“明日卯时,杜仲、邹林、阮倪,三位少侠请到不凡宫叩门,阖宫弟子亲迎。”
翌日,冷桑山下的赤色淡去很多。
阮倪道:“三宫主过谦,届时还请三宫主部下包涵。”
二人并坐,食盒一开逸出鲜香,是碗热乎乎的素面。容落云端起来,篦口热汤,那副巴巴吃食的模样与喜鹊信鸽无异。段怀恪在昏黑中望他一会儿,看不逼真,便起家去取了引火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