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风半信半疑,大步流星前去,及至榜前终究看清。“比武招人?”他眼眸忽亮,既入江湖当然要与妙手过招,这不恰是天赐良机?再往下,赏金千两,那房费也能还清了?
“二哥,叫我好等!”刁玉良不知从哪儿冒出,为他牵马拴缰,拽着他吃紧往里走。一进大堂,座无虚席杯筹交叉,段怀恪与人斗酒,陆准举着弯刀与掌柜算账。
沈舟一惊:“父亲,为何?”
段怀恪想到甚么:“徐正的位子竟始终空着?”
里外一遭, 将知名居点得灯火透明。容落云咕哝道:“这般亮,贼人不敢来的。”
霍临风暗道,折损四千两还如此风雅,这小财神公然豪阔。恰逢陆准说完回身,对上他,打量后移开眼,对一名弟子叮咛:“归去告诉三位宫主,过来晌午宴席。”
那是波旧事。
实在江湖中几近年年停止比武大会,不甚奇怪,届时定热烈非常。摆布西乾岭无波好久,春季了,也该闹出点动静,叫不识相的匪和北边来的兵都瞧瞧,此地何人称王。
说罢一昂首,似见窗外白鸽飞过。
容落云“嗯”一声:“招人庇护你的银子。”
他停下问:“你另有事?”
陆准一愣,赏金千两,他出啊……先折四千两,又来一千两,他屏着气儿与容落云对视。本欲扮楚楚不幸,却先被容落云的桃花目迷了心,稀里胡涂承诺道:“好呀……我筹办就是了。”
难怪一早跑来,说东讲西跟进跟出,原是担忧这些。容落云拍拍对方肩膀:“老三,我拿你当亲弟弟,谁也代替不了,老四也没法。”
一十七年前,朝中另有一太傅,名曰唐祯,其形貌也昳丽,其才情也拔群,有惊世之才。更通奇门要术,尝著《孽镜》一书。
看罢,霍临风搭着小厮回堆栈,未料堆栈外列着一队人,楼中一道湖蓝身影正与掌柜扳谈,清楚是陆准。杜铮大惊:“少爷,他是不是来抓你还钱的?”
容落云颇觉莫名:“为何?”
徐正乃不凡宫一等大弟子,客岁这时走的,朝暮晨昏竟已一年。容落云追来,心中了然,他叮咛:“去罢,替我与大宫主上柱香。”
堂堂小侯爷,沦落到吃贼匪的宴席,偏生霍临风一脸对劲:“不但要吃不凡宫的流水席,还要赢不凡宫的千两赏金。”
容落云仍立着,抬头瞥见碎星伴皎月,叫人舍不得回房。他踱回檐下,吃完搭着小毯,枕蒲团观星。
容落云退下一阶,抬首微怔。面前此人身姿矗立,剑眉之下一双凌厉且不羁的通俗眼眸,目光却又开阔朴拙,难掩一股子倨傲神情。
高大背影来去如风,容落云一晃神,这处拐角只剩他一个。阶上落着一物,他拾起来一瞧,再三怔住。
容落云又是一怔,压下气恼,却压不住薄面皮出现的淡红。他一甩袖袍,将对方从阶上拽下,踉跄之间几近贴上。而后他将人一推,悄悄地说:“你已经看到了。”
霍临风抿唇藏匿一丝欢愉,脑中仍想,这究竟是不是容落云?他轻咳一声,用心道:“我不吃席,听闻不凡宫的二宫主青面獠牙,我想看看。”
浅灰色,绣白果叶……清楚是他的帕子。
——观风不动,两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