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怀美意的笑,云七夜不由有些寒意,测度一个正凡人的心机很轻易。但要测度一个疯子的,那真真儿痛苦得要命。
门外响起一记驯良声音,年逾五十的陈管家快步走了出去,他矮墩墩的身材,胖乎乎的面孔,红茶色发亮的额头上面,两条弯弯的眉毛,一双颀长的眼睛,那面相就像一尊弥勒佛,非常慈爱。
就见百子被下的白布上,还是洁白,没有一滴落红。
“这个云家蜜斯,真真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两名婢女气的咬牙,心下暗骂,云家蜜斯,本来是个淫娃荡妇!
云七夜不洁,引得大家低声谩骂,不过一个上午,全部别院皆知,连带着前来送菜、挑夜香的外人也知了。一传十、十传百,内里的阿猫阿狗也知了,大有别传于天下的趋势。
见云七夜一脸风淡云轻,两名婢女再也掩不住面上的鄙夷,低头看动手里的白布,忿忿不平。
“殿下。”
她悄悄咋舌,不再往下想。不经意又见门外还站着一个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体格结实,一身黑衣劲装,双眸果断且机灵,右手不着陈迹地按着身边的长剑,以便随时脱手。再看他的打扮,和别院里的普通保护并不不异,应当是宁止的贴身保护。
一众赞叹声四起,“天!”
“贱人!”
“狐媚子!”
很快发觉到那两道灼人的视野,云七夜轻把杯沿,扭头与之对视。待看到她们紧紧捏在手里的白布时,她无谓地转回了头去持续饮茶。宁止啊,宁止,你如此刻薄为哪般?
吃罢早餐,宁止便被突来的口谕召进了宫里。
宁止一笑,独自低头吃起了早餐,没有了下文。
“咳。”云七夜冷不防被茶水呛到,微微咳了几声,宁止就这么轻松地预言了别人的存亡,难怪人家说获咎过宁止的人,早晨都不敢睡觉。
只不过,任何的不对劲,绝对不是功德,并且这些不对劲是针对她来的。
宁止挑眉,不吝赞美,“偶然候,你不傻。”
他拜了宁止和云七夜后,缓声道,“殿下,吏部的司徒大人派人送礼来了。”
她昂首,望着面带谑色的男人,他面色甚好,全然不似昨晚的病弱,表情仿佛也很好。
两人扭头偷偷看正厅,就见云七夜已经坐到椅子上喝早茶,面色无异,的确能够说风淡云轻了。
一干下人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雕栏旁,时不时冲着她指指导点,托耳朵好的福——
宁止吗?
现在的下人房里,堆积在一起的婢女们窃保私语,“云家蜜斯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宁止的牌,出的毫无章法可言,她猜不出他要作何……
云七夜闲来无事,干脆躺到后花圃的草地上晒太阳。仲春的阳光非常明丽,照得人暖融融的,即舒畅又舒爽。她闭眼躺在那边,只想这么一向躺下去,直到地老天荒。可惜,恰好有人不如她的意。
待一干人都退下,她也喝完了早茶,正要拿筷之时,但闻宁止的语气慵懒入骨,仿佛低声呢喃般,“云七夜,可还记得我昨晚的话?”
她面色不改,充耳不闻。
闻声,婢女们排闼而入,将餐点摆放好后,朝阁房方向跪伏,“殿下,皇子妃,金安。”
按理,皇上怎会俄然召见新婚的宁止?想来定是她“不洁”一事,已被眼线奉告了皇上。那接下来,她要如何?
“出去。”房内传来宁止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甚么情感。
更甚者,二皇子夙来以五皇子宁肖马首是瞻,是嫡子党的人。如果二皇子出事,那是不是意味着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