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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间,王公公的圣旨已经念了大半,只听那一声尖细的嗓音宣出“柳家思月”。
宁志茂看着柳之效,欣喜道,“柳爱卿,这但是一段豪杰救美,一见倾慕的佳事啊。朕以为,你不会忍心做那狠心的相国夫人,拆散这段姻缘的。哈,朕这个红娘,但是阴差阳错的,牵对了线啊!”
发觉到柳之效的目光,宁志茂昂首望了他一眼,而后又看了看宁止和郑太傅,终是开口,“本日这戏唱得好,有赏。”
公然……
宣旨,天子一言,那便是圣意已定,毫无回旋的余地了!柳之效讶然,不过是纳妾罢了,皇上发兵动众的,怎还搬出圣旨来了?他脑筋里嗡嗡作响,机器似的起家,跟着宁止和郑太傅跪在地上听旨。
“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操心了。”宁止的声音淡然,并未回绝,“儿臣在此谢过父皇,统统谨遵父皇安排。”
中午。
宁志茂笑了,扫了一眼面色淡然的宁止,又看向柳之效,“莫非柳爱卿一向不知,那晚思月遭受歹人,存亡攸关之际,是谁救了她吧?”
谁家?柳之效的右手仍端着酒杯,就那么举在半空,已然健忘放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皇上,周身的神经紧绷。成败在此一举,不管如何,也要在皇上做出不精确的挑选前禁止他。
皇上的意义愈发明显了,一个落魄墨客,一个相国蜜斯,门不当、户不对的,说的就是宁止和思月吧?
很快,闲杂人等撤离,园子里只剩下赴宴的几人,以及几名服侍的宫人。
“是。”
可这花落谁家?
“柳爱卿何必妄自陋劣?”将柳之效的话打断,宁茂志笑的意味深长,实在想想,云家幺女不洁,九子纳妾,于他这个帝王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契机。
宁志茂开门见山,“本日叫你们来,不但单是赏花看戏,想必你们内心也有个底儿了,前几日几位太傅谏言,朕想为九子纳妾。”
一向紧绷着的弦,瞬间断裂!柳之效昂首,难掩震惊!
戏台两侧,几名乐工端坐,琴弦大鼓一应俱全。不刻,琴瑟箫声响起,台上的伶人退场,浓墨重彩的妆容,珠佩叮当。水袖委宛翻飞,衣袂飘飘,那一男一女,双目对视,你侬我侬,万般情义绕眉梢,好不欢乐。
行知阁的园子里,露天的宴席,美酒好菜、桌椅齐备。空位处还搭了一个小型的戏台,唱的恰是时下最风行的折子戏《西厢记》,说的是墨客张君瑞与相国蜜斯崔莺莺在仕女红娘的帮忙下,突破重重禁止,终立室属的故事。
闻言,一众伶人乐工欢乐,忙不迭跪地谢恩,“谢皇上隆恩!”
恭喜个甚么!
“不……皇上……”柳之效回过神来,心下一急,壮着胆量道,“皇上有所不知,小女思月前几日遭歹人破相,容颜已然毁伤,怎能配得上九殿下!还望您……”
又听宁志茂持续道,“你们也晓得,有三个名额,都是不错的女人。朕想了好久,本日总算有了个决计。思来想去,还是郑柳两位爱卿家的女儿最为合适。可名额只要一个,至于花落谁家嘛……”
如果能减轻嫡子党和任何一方敌对权势的冲突,权谋制衡……那么这场“门不当、户不对,互为仇敌”的婚事,岂不是恰好?
好像高山炸响了一个旱天雷!思月情愿?这如何能够!柳之效头皮一热,赶紧道,“可小女,她向来没有见过九殿下啊!”
然,嫡子党的背后,是权势强大的皇后母族――徐氏,朝中几个关头位置,已然成了徐氏的天下。若再不加以制衡,只怕要牝鸡司晨,外戚当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