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嗽一声,“姐姐如何晓得宝承诺属马的?宫里这么多人,保不定记错了,倘或错了岂不冤枉了她?”
锦书倒不急,看戏似的踱到倒地不起的贤妃面前,含笑道,“真赶巧,您要生了?您发福得那样儿,龙种该当很健壮才对,如何这么不经恐吓?依我说,来回的折腾忒费事,您就在我宫里生吧,我不怕您脏了我的处所。”对金迎福道,“总管,把宫门都闭上,请严太医来给小主接生。打现下起,直到贤主子生了孩子为止,谁也不准出入。你转头往寿安宫跑一趟,回皇太后,就说贤主子来瞧我,可巧要在我宫里分娩,等孩子落了地再给她白叟家报喜信儿。”
宝楹猛直起家子两眼放光,一把抓住她,颤声道,“真要那样你就是我的拯救仇人!我活在这四方天里不人不鬼的,你能让我出去,我给你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你。贵主儿……锦书,你是好人,救我磨难的活菩萨!”
“来人抬榻来送主子归去……要生了……”
门上竹帘响动,木兮吃紧出去回禀,“主子……主子,贤妃来了!那架式了不得,脸拉了有二尺来长,说要求见皇贵妃。”
她刮着茶叶沫儿,趾高气扬的说,“总之她克撞了我,惊着了皇子,单这一点我就不依!贵主儿没怀过孩子不晓得,宝宝儿是妈的心头肉,有个闪失比割本身的肉还痛呢!”
“这话不消您说。”贤妃嗓门尖得叫子似的,梗脖子道,“我已经够给您脸了,她一个不入流的承诺,给我下跪委曲她了?”
“容嫔?”锦书脸上起了一层严霜,“姐姐听她的?她说没说我也是属马的?”转而一笑,“宝承诺属甚么我不清楚,我和容嫔一个院里住了两个月,她属马倒是千真万确的。”
贤妃怀着孩子胡吃海塞,胖得没了模样,活像个吹了气的猪馕儿。她斜眼一乜,“甭客气,我来问贵主子一句话,昨儿早晨冲撞我的贱婢,贵主子就那么给放了?”
锦书有些不测,她背后说她好话,竟然连一点儿理亏的感受都没有,公然是磨练成精了!
她这么一吼,屋里人都愣住了,个个眼巴巴看着锦书。锦书还是阿谁温吞样儿,笑道,“您有身子,动了肝火对宝宝儿可不好。依着您的意义,让宝承诺如何赔罪好呢?她到底是晋了位的,太作贱了,万岁爷面上也欠都雅相,您说是不是?”
锦书沉默下来,眼里寒光凛冽。她这是笑话她来了?笑话她子息艰巨,作养不住孩子么?
贤妃一哼,没搭腔。心道不为这事我来这里干甚么?看你如何个神情活现的得瑟?
贤妃的话不过是恐吓人的,真要闯军机处,借她几个胆儿也不敢!她一时蔫下来,只恨道,“你让她出来,让她在我跟前叩首认错,这事儿就算了。”
贤妃听了这个完整的不为所动,甚么属狗属马,不过是临时编出来的借口。管他属甚么,要针对的就是宝楹,人对了就成。
翊坤宫里的人有些慌,向来这类栽赃的事层出不穷,生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只怕贤妃这么闹,皇贵妃也落不着好处。
锦书看她眼神果断,晓得她是下了狠心的,便咬牙道,“万岁爷御驾亲征,我是要随扈的,把你放在宫里我不放心。今儿借着贤妃来闹,就削你的位份送进清漪园去。你在那边安生呆着,等皇上回銮,我替你物色个好人配出去,这么的你下半辈子另有些盼头,好不好?”
一个嬷嬷蹦起来,“了不得,要出性命了……”
廊下鹄立的人乍舌,好家伙呀!语气咄咄逼人,张嘴不拿“主子”自称,一口一个“我”的,还要交代,真把翊坤宫当自家后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