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尔不由悄悄叹了口气,低声道:“真真作孽。”又叹了口气:“当日董鄂皇贵妃,就是悲伤荣亲王……”内省讲错,又悄悄叹了一声,转脸去瞧桌上滟滟的烛光。
那软软的一团黑发,悄悄地浮在掌内心,仿佛一点玄色的光,投到内心去,泛着无声无息黑的影。他将手又攥得紧些,只是发丝轻软,还是恍若无物。
梁九功回到乾清宫,将那芙蓉笺呈给天子。天子翻开来,但见泪痕宛然,中间夹着小小一团秀发,忆起南苑那一夜的“结发”,心如刀绞,痛苦难当,半晌说不出话来。很久才问:“还说了甚么?”
琳琅次日午间才垂垂复苏过来,身材衰弱,瞧出人去,只是恍惚的影子,吃力地喃喃低问:“是谁?”那宫女屈膝请了个安,轻声道:“回主子话,主子叫碧落,原是太皇太后宫里的人。”软语温言地问:“都过了晌午了,主子进些细粥吧?佟贵妃专门差人送来的。还说,主子如果想吃甚么,尽管打发人问她的小厨房要去。”琳琅微微地摇一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另一名宫女忙上前来帮手,琳琅这才认出是乾清宫的锦秋。锦秋取过大迎枕,让斜倚在那枕上,又替她掖好被子。琳琅失血甚多,唇上发白,只是微微颤抖,问:“你如何来了?”
琳琅渐渐抬手捋太长发,毕竟是有力,只得悄悄喘了口气,方顺着那披垂的头发摸索下来,揉成悄悄小小的一团,夹在那笺中。低声道:“梁谙达,烦你将这笺拿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