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南海鳄神“啧啧啧”的歌颂数声,脸现忧色,说道:“妙极,妙极!快快转过身来!”段誉不敢违背,转过身来。南海鳄神又道:“妙极,妙极!你很像我,你很像我!”
段誉灵机一动,大声说道:“这还是不对。”李舒崇暗自好笑,看来段誉就要开端挖坑了,这是他最善于的抵赖术,本身能够好好观赏一下,最好能用“风致之力”把这个长处汲取过来。
段誉伸了伸舌头,回到木婉清身边,笑道:“幸亏女人有急智,将这大恶人骗倒了。”木婉清道:“甚么骗倒了?”段誉道:“这个……女人说第一个见到你面孔的男人,你便得……便得……”
段誉大着胆量道:“我不能拜你为师。我早有了师父啦。”
南海鳄神笑吟吟的回身,说道:“我们南海一派,向来有个端方,每一代都是单传,只能收一个徒儿。我那死了的徒儿‘小煞神’孙三霸,后脑骨远没你生得好,他学不到我一本钱领,死得很好,一干二净,免得我亲手杀他,以便收你这个徒儿。”
南海鳄神一呆,转过甚来。段誉见他一双如蚕豆般的小眼向本身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细看,只给他瞧得心中发毛,背上发冷,只怕他狂怒之下,扑上来便扭断本身脖子。
南海鳄奇异道:“你已嫁了人么?你丈夫是谁?”
木婉清怒道:“甚么怪他不得?我们给他假药不打紧,他如何能给我们假药?”用袖子给他抹了抹汗,见他神采惨白,不由得一阵心伤,垂下泪来,哭泣道:“你……你不能就此死了!”将右颊凑畴昔贴住他左颊,颤声道:“郎……郎君,你可别死!”
段誉顿时满身一震,面前所见,如新月清晖,如花树堆雪,一张脸娟秀绝俗,只是过于惨白,没半点赤色,想是她长时面幕蒙脸之故,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赤色极淡,段誉但觉她楚楚不幸,娇柔委宛,那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木婉清指着段誉道:“我曾立过毒誓,如有哪一个男人见到了我脸,我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此人已见了我的面貌,我不肯杀他,只好嫁他。”
木婉清道:“谁哄人了?我立过毒誓,怎能不算?从今而后,你便是我的丈夫了。不过我不准你拜这恶报酬师,学了他的本领来扭我脖子。”
段誉道:“我服过了。”木婉清道:“只怕分量不敷。”从他怀中取出瓷瓶,倒些解药给他服下,但见他还是痛得死去活来,拉着他坐在本身身边,安抚道:“现下好些了么?”段誉只痛得面前一片昏黑,嗟叹道:“越来越痛……越痛了。这解药只怕是假……假的。”
段誉道:“很好,很好!你没有打木女人,木女人却放箭射你,这并不是‘还手’,这叫做‘先动手为强’。倘若你脱手打她,她重伤之下,决计没有抵挡还手之力。是以她是有力偷袭,有力还手。你如杀她,那便是改了你的端方,你如改了端方,那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他幼读儒经佛经,于文义中的些少差别,辨析甚精,甚么“是不为也,非不能也”,甚么“白马非马,坚石非石”,甚么“有相无性,非常非断”,研讨得一清二楚,当此告急关头,抓住了南海鳄神一句话,便跟他回嘴起来。
这一下当真大出段誉料想以外,嗫嚅道:“这个……这个……”
段誉扶着木婉清坐倒,让她还是靠在岩壁之上,心想:
这男人先前与木婉清相斗,身子矫捷,曾挥剑击落她近身而发的毒箭,但在南海鳄神这犹似电闪的一扭之下,竟无半点发挥余地,旁观世人无不吓得呆了。南海鳄神顺手一抖,将他尸身掷在一旁。瑞婆婆部下三名大汉齐声虎吼,扑将上来。南海鳄神右足连踢三脚。三名大汉高高飞起,都摔入谷中去了。惨呼声从谷中传将上来,群山反响,段誉只听得满身寒毛直竖。瑞婆婆等无不吓得发展。南海鳄神笑道:“喀喇一响,扭断了脖子,好玩,好玩。老子扭一个脖子不敷,还要扭第二个。哪一个逃得慢的,老子便扭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