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公主不过是祭了皇陵,路过此处恰好听闻崔沁回京,用心来膈应膈应她,眼下也确切何如不了崔沁,只得打道回宫。
这辈子第一个难堪他的,竟是他的孩儿。
天子当即下旨,封崔沁为嘉宁县主,赏凤冠霞帔结婚,慕月笙再三伸谢天恩。
一阵北风掠去,枯萎的杏叶拂在他肩头,又悄悄落在他脚后跟。
“那您筹算如何办?”
旋即想起朝中有一半重臣是他的亲信,他退与不退,皆不影响大局。
慕月笙传闻是太后所为,不由发笑,“这宫里总算另有个明白人,先帝这位继后是娶对了。”
慕月笙在宫里守了一日一夜,天子终退烧而醒,他才在御塌上幽幽展开眼,侧眼瞧见慕月笙跪在一旁,忽猛地用力攫住他的手腕,“慕卿,你可算返来了,朕身子一向不大好,这江山怕是还得拜托给慕卿你。”
“我耳闻陛下刻薄儒雅,想必不会能人所难。”崔沁不欲与她牵涉,只冷声道,
数声嘲笑过后,嘉庆公主唇角一扬,“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我皇兄情意已决,定是要将我许给慕月笙,慕月笙如果抗旨,他这内阁首辅就得让贤。”
他仓促赶到崔府正门,沿着回廊来到二门处,崔府并不大,院落错落有致,风景幽深,正院西南角有一颗百年银杏,银杏叶铺了满地金黄,将石径给掩了个干清干净。
而后天子与慕月笙,谁也不提婚事,君臣和美,高低一心。
“他总算安然返来了。”
北风凌冽, 掠过崔沁耳鬓的发梢,她本日别了一只点翠镶南珠的蝶念花, 素净的翠色被冬阳映照得熠熠生辉, 衬得她肌肤赛雪,娇靥如花。
天子心下更加震惊,他原觉得慕月笙会当场回绝,不料他却给了模棱两可的答复。
一排大雁划破长空往南而掠,嘉庆公主仰天一阵嘲笑,唇角抽搐着,咬牙道,“好他个慕月笙,他竟是瞒着我皇兄暗里让户部盖印。”
于天子而言,这是顾忌慕月笙位高权重,用心以婚事迫他交权。以慕月笙的性子,他毫不成能娶嘉庆公主,怕是要被圣上逼得主动退位。嘉庆公主也不过是天子手中的棋子罢了。
西风吹着嘉庆公主的衣袂猎猎作响,她眯起眼睨着立在车辕上的昳丽女子, 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一月不足?慕月笙在脑海里算了算,还真是签下婚书那夜怀上的,想起这一起回京他将崔沁折腾得够呛,不由悔怨后怕。
次日,宫里传出一道丑闻,说那嘉庆公主在大明宫寻欢作乐,将一个寺人□□致死,至此,这位和离的放肆公主名声完整败尽。
第 50 章
慕月笙眸子幽深如潭,悄悄凝睇天子,未曾掀起半点波纹,“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请容臣归去与母亲商讨,再答复陛下。”
攸宁搀着她穿过一条甬道,翻开珠帘跨入暖阁,劈面一股檀香劈面而来,暖烘烘的,竟是叫人浑身伸展,攸宁帮着她褪去披衫,又扶着她落座,
该不会怀上了?
“至于前朝,有陈阁老与范阁老主持大局,臣也会在一旁看着,不会出乱子。”
原是件大丧事,可恰好她还没被迎入慕府,即便世人晓得他们二人做过佳耦,多少面儿抹不开。
慕月笙瞅了瞅手里那所谓的“谷旦”,顿时感觉非常辣眼。
“如何办才好...”
她迈到绒毯绝顶,立在台阶上晃了晃神,幽声道,“为了保住他们君臣情分,我少不得帮他们一把。”
慕月笙一手拖住天子泛白的手背,一边下拜,“陛下勿忧,太医给您把了脉,只需安息数日便好,大皇子和三皇子还小,您将自个儿身子养好,教养两位皇子长大成人方是第一要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