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岳氏殷殷体贴目光，常润之低应了一声，可内心却不晓得第多少次感喟。
她不想看到这妇人难过的模样。
“她是防着你算计那妾室？”
侯爷到底不是女子，看不到那么细。
常润之呐呐应了句，岳氏便笑她：“伉俪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这返来，难不成是拿乔，等着姑爷来接你呢？”
太太要和离？
苏芫眉和方朔彰有多少豪情，她倒也没感觉。真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哪还会有她甚么事？
能让一贯荏弱，遇事能忍则忍的润之都跪到她面前，祈乞降离，可见那方朔彰是伤透了她的心了。
没过量会儿，岳氏便欢乐地进了屋来，先给小韩氏见了礼，方才看向常润之，眼睛里溢着冲动。
小韩氏身边大丫环玉琪扶住她，低唤了声太太，小韩氏方才回过神来，吐了口气道：“润之，你可真是……”
等岳氏晓得她要和离，会不会绝望悲伤？
常润之对魏紫叮咛了两声，魏紫喜笑容开地“请”了何妈妈出门。
常润之低声应是，小韩氏叹了口气，道：“待会儿你姨娘来了，你别跟她说这事。她胆量小，别吓着她。”
可她对女儿常润之倒是非常好，方方面面都替她考虑安妥，恐怕她受委曲。
小韩氏揉了揉眉头，看了常润之一眼，道：“此事，等你父亲返来，我与他说说。”
小韩氏摇点头，坐直身子，脸上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常润之不置可否。
可方朔彰此人，瞧着彬彬有礼，却有些自视甚高。
润之自小乖顺，脾气脆弱，找个强势些的夫婿她倒还感觉两人互补，更好相处些。
当时侯爷是如何回她的呢？
“润之，你和你姨娘说会儿话，我就先归去了。今儿就留家里，旁的事，明儿再筹算。”
常润之说这话层次清楚，根据充分，小韩氏看着她却只觉难过。
常润之没想过要瞒着这事，自是点了点头，道：“昨日大夫诊出来的。”
常润之这话一出口，小韩氏的脸就白了。
如何能够！
润之是常家女儿，安远侯幺女，岂能让一豪门后辈欺辱？！
侯爷当时说：“年青士子，哪能要求他老气横秋中规中矩？我瞧着方朔彰此人就很好嘛，玉树临风，又才识过人，润之嫁了这么小我，将来的运道才好。”
倒不是她瞧不起豪门士子，只是她感觉，方朔彰这个寒族出身后辈，虽有才学，却未免有些恃才傲物。加上他由寡母养大，恐怕已经风俗家中统统都服从他母亲安排。
“我记得你对你夫君本是非常对劲，向来听不到你说他半句不是。如何本日你返来，便是为了和离这事？在方产业生了何事？”
常润之仍旧跪着，闻言回道：“方家倒也没有苛待女儿，可冷酷疏忽，却更让女儿难受。女儿无貌无才，不得方朔彰爱好；结婚两年无子，也怨不得旁人。母亲和父亲和美恩爱，该当晓得，伉俪二字，最贵重的便是伴随信赖。方朔彰偶然伴随女儿，女儿也从始至终无从信赖他。这桩姻缘，到此为止为佳，还望母亲成全。”
常景山只要两个妾，钱氏是小官家的女儿，是良妾；岳氏则是从小奉侍小韩氏的丫环，小韩氏生下嫡宗子后，做主给她抬了妾。
“多谢母亲。”
何妈妈反射性地就想要去拉常润之起来，想同侯夫人赔笑容说太太这是魔怔了，可她僵立在一旁，全部身材压根儿不听脑筋使唤。
“倒也不满是。”常润之低下眉眼：“就感觉，在方家待着，也没甚么盼头，何必破钞我今后几十年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