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声,转向殷墨然,说道:“罢了,罢了,只求殷道友掌管了大凉,能给我吕家留下一条血脉。”
大凉王目睹局势已去,心底烦恼不已:“倘若本王不去猜忌靖远公,将他调离都城,本王又怎会变起腋下而不知,让‘凤焰大阵’不攻自破。”
只听万正山冷冷道:“吕德先,你自恃狡计,爱好玩弄民气,又本性多疑,老夫也好,诸王子也罢,另有那靖远公叶寒天,哪个没受过你的猜忌?本日之局,你众叛亲离,落得个身故国灭的了局,对得住大凉的列祖列宗吗?”
他这几句话说得极是,世人纷繁点头。三大宗门里顿时有人叫道:“不错,修炼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吕家不过戋戋一介中等修炼家属,还想占有皇陵山这座修炼圣地吗?”
话音刚落,却见吕九馨长身而起,扶起吕尚武,大声道:“二哥重伤未愈,这一阵,本公主接了,教你们小觑不得吕家先人。”
世人听他语气昂扬,冲动不已,均是一凛。
万正山正想答话,江奇俄然一挥折扇,淡淡道:“七王子、万统领另有其他人马,固然各有苦处,但均非主因。修炼之人,不受世俗礼法束缚,修炼资本,唯能者可得。归根究低,是你吕家近年来气力大降,难以服人。”
此言一出,顿时大家大笑,世人皆觉得吕尚武临阵胆怯,借口推托,只要天赋境地以上的强者,方知吕尚武所言不虚。
殷墨然诸人神采一变,修炼之人最怕道心有失,一旦成真,修为只怕终其平生,再也难进寸步。
万正山痛心之余,一怒之下,便想策动兵变,却被靖远公叶寒天看破,率兵禁止,今后叶、万两家失和,也为叶公子丹田被废埋下了种子。
大凉王本名吕德先,万正山即已和他翻脸,口中便也改了称呼。他这一句正戮在大凉王心中把柄。
七王子听他说罢,随之叫道:“是啊,父……你若不苦苦相逼,我又如何会和三大宗门合作!”
大凉王心头一窒:“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看来,我大凉王活力数已尽,再难挽回,不然又怎会在王族中生出背叛。”想着看向七王子吕光,眼中大有怨毒之意。
“呸!狗屁大凉第一修炼家属,连个天赋境地的强者都没有,还敢自称第一?别让人笑掉了大牙了。”
现在他听到万正山嘴里吐出这三个字,心头顿时一沉,说道:“郑贵妃害得本王冤枉太子,铸成大错,本王杀她,何错之有?”
大凉王并非修炼者,只知策画、兵力比拼,他目睹局势已去,病急乱投医下,随口说出,却不料适值戳中修炼者最为忌讳的处所。
说到这里,他悲怒交集,反而哈哈大笑。但笑声森寒,透出一股冷意,传到洞玄境地强者的耳里,心头也不由得一凉。
大凉王脸上顿时如罩寒霜,嘲笑道:“郑贵妃之死,已有六七年之久,万正山,你哑忍的工夫倒是短长得很。”
李击铁和余青花只是嘲笑,他二人深知殷墨然本性,这老狐狸必定另有他图,不然决计不会对失利者笑容相迎,一旦他狡计得逞,吕家定然会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万正山一声笑罢,泪水如雨而下,世人见他花甲之龄,哭得这般悲伤,均觉惊诧。
大凉王眼看着万余条性命化为污泥,不由暗自惊骇,但他毕竟是一国之主,强自平静,目视殷墨然,颤声道:“殷……殷道长,先祖……曾与三大宗门立下誓约,以道心赌咒,三大宗门不得滥杀……滋扰凡人,你们说话不算话,就不怕道心有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