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暑热未消, 这寝衣做得薄弱柔嫩，穿上去身材毕露。
攸桐只好硬着头皮，仿若无事地将书搁在架上，瞧桌上已有热茶，便没客气，只道：“还觉得夫君今晚有事要忙，会晚点返来，便趁着……”
傅煜仿佛被噎了一下，见她确切一脸懵然，不大甘心肠指了指阁房，“沐浴。”
……
攸桐应了，没再滋扰他，自回榻上安息。
“好。”攸桐点了点头，声音也淡了下去。
半晌之前，他确切筹算说完就走，没事就不来这边。不过既偶然间刺伤了她，攸桐又颇识大抵，今晚便过夜此处摆一摆态度，叫丫环仆妇多敬着她一点，也算偿得过了。
攸桐乐得安逸，趁内间没旁人，换了身寝衣，坐在桌边渐渐擦头发。
连日劳累，今晨又没睡够，沾着枕头后，困意很快袭来。
攸桐没对付过这类环境，傅煜明显也很陌生，相互对视一眼，有点心照不宣的难堪。
攸桐走出来两步，道：“前两日赶路有点累，想早点安息。夫君如有叮咛，我留春草在外服侍，好么？”
“已经在院里了！”春草又急又感觉好笑, “俄然返来的, 也不知要做甚么, 进门就问少夫人在哪，我从速出去禀报。”她说话间，已将栉巾和备好的寝衣拿过来，帮着攸桐胡乱擦干头发，待攸桐出了浴桶擦身穿亵衣时, 便递来那身水红柔嫩的交领寝衣。
她曾发愤尝遍天下美食，到了这边也不改初志，因在都城时被拘着不好出门，便想体例从内里弄了本食谱来，或是照着做，或是创新花腔，因翻的次数太多，边角都磨旧了。这回远嫁齐州，也没舍得丢，本日翻出来后便先搁在桌上，筹算找处所放着，谁知被傅煜逮个正着。
半晌后，傅煜转头瞥了攸桐一眼。
傅煜心机微动，收回目光，道：“好。今后我会留意。”
她有点心虚，从速偷偷缩回那只揩油的手，目光却没能挪开，仍落在他脸上。
屋中半晌温馨，只剩相互呼吸的声音。
还没到人定安息的亥时，攸桐原筹算早睡，但瞧傅煜那龙精虎猛的模样，明显不会这个点就躺到榻上。这冗长的一个时候，两人总不能瞪着相互，相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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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当然曾有过不是，站在南楼少夫人的位子上，却也不坠身份。
“都城的事无需多提，但我并非水性杨花的轻浮之人。夫君说得对，一日住在这南楼，便一日是少夫人，我纵不能为傅家增光，也不会做胡涂事，令尊府蒙羞。畴前的事，还请夫君多担待。”说罢，竟是双手微敛，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
还是傅煜干脆，在攸桐搜肠刮肚想出合适的话题前，一句话便处理了题目，“我去找本书，你先睡。”
满室烛光亮亮，她虽将衣裳穿得划一，仓促之间却没法擦干头发，满头青丝湿漉漉的披垂在肩，有一缕搭在秀颈锁骨上，肌肤雪嫩、发丝乌黑，像是泼墨的绢画。她浑然不觉，侧身站在桌边，端倪低垂，抿唇不语，眼睫的暗影遮住情感。
好半晌，傅煜才从内里出来，寝衣严整。
遂踱步到侧间，见那位公然端坐在椅中看书。
说罢，袍袖微动，径直往侧间去了。
遂一把推开屏风后那衣裳，低声道：“不穿这个。再拿件外裳。”
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得攸桐措手不及。
仿佛是发觉他的目光，她抬开端来，面上的难过掩蔽殆尽，身姿挺直，带几分不卑不亢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