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端倪微动,语气带了几分嘲弄,“有那么惨?”

“于夫君,这些话无足轻重,于我,却很紧急。攸桐才德陋劣,既到此处,只盼能安稳度日,不生是非。夫君事件繁忙,胸度量负,得空理睬琐事。只是人言可畏,轻易倒置吵嘴,今后再有这般费事事,还望夫君能兼听而明,不因旁人的言语妄下结论。”

“哦?”这倒在傅煜料想以外,声音微抬,“为我?”

“在内里,容卑职通禀。”

这便是怪他最后措置草率了。

攸桐嫩唇勾起,眉眼弯了弯,浮起笑意,“认清景况老是好的。不过那日管束苏女人,却非全为私心。苏女人的作为,周姑已经禀明,我容忍按捺好久,当着世人的面管束,启事有二。其一是为私,毕竟人非草木,哪会真的任由诽谤,我管束她,是忍无可忍,也是杀鸡儆猴,免得不懂事的丫环也跟着胡言乱语。”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来宾谈笑而来,待撒帐之礼毕,才不慌不忙地分开。

那日他先入为主,懒得穷究,确切几乎冤枉她,被攸桐指出来,也不觉得忤。

现在男色好看,不免多瞧两眼。

――特别是她这类顶着狼籍申明嫁过来的。

另一份则由她拎着,送往傅煜的书房两书阁。

这般亲将,必是傅煜格外信重之人,职级不低,本领也不小。

千里远嫁,她在傅家势单力孤, 所求的也只这一方清净六合罢了。经这番周折,面前得了清净,南楼也临时没了乌七八糟的事,充足她居住。但也算不上高枕无忧――以苏若兰的性子, 吃了这顿亏, 一定会善罢甘休, 防不堪防。

现在再看,魏攸桐的出阁前后的行事,却像是换了小我。

这会儿她腹中空荡,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浑身怠倦劳累,哪还能在乎这些?

攸桐拿定主张,趁着傅煜还在府中,便做了四道甘旨,分开装入两个食盒。

傅煜干脆半掩窗扇,侧身靠在长案上,颇带玩味地盯向攸桐。

――那日南楼大怒,听苏若兰避重就轻地蒙蔽时,他还真这么想过。

“嗯。”傅煜瞥了眼食盒,却没多问。

傅煜觑她,竟自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可惜这等场合,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傅煜就跟耳边长着眼睛似的,目光远眺窗外,随口道:“看够了?”

说罢,双手笼在身前,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

傅煜当然心高气傲,倒是凭真本领养出的傲气,绝非蛮不讲理。

且老夫人对攸桐心存成见, 惩办是看着傅煜的面子,若严惩不贷, 又显得太看重攸桐。

……

杜鹤应了,入内半晌,才排闼而出,“将军请少夫人出来。”

“嗯。”傅煜点头,“那其二呢?”

她那位夫君傅煜正负手站在黑漆长案跟前,目光超出窗扇,侧影矗立。

无端叫人想起疆场烽火,浴血厮杀。

对攸桐而言,这已算不错了。

杜鹤没见过攸桐,却认得她身边的周姑,见两人走来,便迎畴昔抱拳道:“少夫人!”

剑长五尺,刻薄沉重,那班驳陈迹像是无数鲜血染就叫人触目惊心。

傅煜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半晌,眼神微凝。

天井两侧皆是来道贺的来宾,男人峨冠博带,女人斑斓珠翠,尽是本地的高门贵户。模糊绰绰的脂粉熏香之间,傍晚微暖的风吹过来,竟异化着隔院宴席上的饭菜香气,酱香的肉、浓香的汤,攸桐嗅了两口,面前闪现出香喷喷的饭菜,只觉腹中饿得更短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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