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儿打着算盘，中间木香却小声嘀咕道：“此人是个哑巴？”
雅间以外，待秦良玉和长随拜别，楼梯拐角处，苏若兰也从角落暴露脸来。
如果传出去，旁人只会说傅家教奴不严，尊卑倒置，沦为笑话！
声音不高，却寂然冷厉，满含威压。
苏若兰站得脚腕发麻，见攸桐仗着身份指手画脚，让她平白站了好久，众目睽睽之下，只感觉脸都丢尽了。她内心又气又恼，那憋了两月不足的肝火沸水般翻滚起来，再一想她这位老夫人正视的大丫环竟要被赶去清算那满屋灰尘的库房，更是愤懑含怒。
毛肚取的是牛的瓣胃，这时节耕牛还算贵重，虽没到管束的境地，小老百姓也不舍得随便宰杀。能吃牛肉的人，要么有点身份，要么是高门贵户的仆人，叨光吃一些。此人能占雅间用饭，自是身份不低，不会碰牛肚杂碎那等“肮脏”之物。
――上回攸桐做火锅，她最后见着那一盘鲜红的凝血时吓得够呛，厥后煮熟了尝过两回，反倒念念不忘起来，现在听攸桐提及，当即来了兴趣。
说话间，眼神儿直勾勾瞧向攸桐，甚是等候的模样。
那库房搁置了两年，吃了些灰，更没人肯碰。
傅澜音不好插手此事，想了想，亲身往两书阁走了一趟，去寻傅煜。
说罢，竟似隔着屏风作了个揖。
秦九遂作揖道：“我家公子说，若能得奉送，实在求之不得，多谢夫人！”
“既是同好此道，不必客气。不知……”
秦家存着一丝儿盼望，想着他或许能学成医术后治好本身，还请了很多名家来教诲。
“这位夫人曾吃过百叶肚？”
她打死都没推测傅煜会在现在过来，面色陡变，当即回身恭敬施礼，一声“将军”还没出口，便听傅煜冷声斥道：“跪下！”
苏若兰骇然昂首，便见傅煜面色沉黑，不带半点情感，唯有双眼冷沉含怒，震慑民气。
她原就不忿这等申明狼籍的人腆着脸占了少夫人的位子，这两月揣摩下来，更觉此人软弱可欺，离乡背井、受人骄易，没几分本领。看傅煜的模样，明显也是不喜此人，只是碍于父命，不得不迎娶。相较之下，她虽是丫环，却生在傅家，有老夫人的高看，与傅煜了解的光阴更是远胜攸桐。
厥后，有位从太病院退下的太医回籍养老，秦家请畴昔养着，只盼能治好。那太医没能治好嗓子，秦二公子却因跟他朝夕相处，将那身看病问诊的本领都学了过来。且他本性聪慧，幼时不好科举，专拣医书来读，甚是沉迷。
俄然，屏风后有人冒然问道。
“那小我，是秦二公子吧？”
如许看来，倒是个礼数殷勤的侍从。
攸桐眼底那点笑意也消逝殆尽，将书往中间桌上一丢，神采也冷沉了下来。
“是他！”中间是寿安堂的丫环金灯，“他常来帮老夫人请脉，我见过几次。”
这回傅煜结婚，也是添了些新的过来，没开库房。
攸桐瞧那副馋嘴猫的模样便欢畅，遂将做法讲给她们听。
莫不是跟她一样……
前面跟着的公然是长随打扮，十五六岁的模样，笑起来憨态可掬。
见攸桐带了点筹议的模样，苏若兰哪会开服软服从的先例，当即道：“奴婢迩来有老夫人的针线要忙，少夫人寻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