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夕阳下青烟升腾, 走得近了, 还能闻声模糊传来的笑语。
北坡的望云楼借了阵势之利,极宜观景,只是满府女眷里,老夫人畏寒甚少出门,长房的婆媳住在东院那边,离这儿远,剩下傅澜音是志同道合的不必顾忌,便便宜了她,可随时就近登楼。
傅煜行事利落,很快便出来。
不过,美人倚楼的景色,还算不错。
如果看到这句话, 代表采办率不敷50%, 再买一章重新刷便能够啦 傅煜遥遥瞥见,脚步不自发地缓了些。
……
傅煜目光内敛,端然登楼时举止沉稳,如载华岳。
院外,傅煜满鼻子都是饭菜香气,却只能按捺,朝着北坡走。
春草没推测这位爷竟会俄然返来,硬生生收了笑,从速施礼,“奴婢见过将军。”
银杏早已凋尽,槭树也只剩光秃秃的枝丫横斜。坡地上杂草枯黄,被晒得薄脆的枯叶层层堆着,靴底踩上去,便碎成一堆。
她拍了鼓掌边朱栏,轻叹,“樊笼啊,樊笼。”
屋里周姑闻声动静,忙迎出来,瞧着这位稀客,仿佛觉对劲外,“将军返来了?”
这里视野开阔,远处山峦起伏,夏季里萧瑟惨白,衬着交叉的树影,平素看着,很有素净水墨的神韵。到现在落日斜照,那金红的光辉铺过来,顷刻给远近各处染了色彩,如同水墨勾画的素绢添了颜料,光影层次、楼台色采,顿时明艳张扬。
傅煜上回尝过她送来的吃食,便觉对劲犹未尽,这回刚好碰到,自是大快朵颐。
“他啊……”攸桐面前浮出傅煜那张脸。刀削般俊挺的表面,身姿颀长、剑眉修目,长年带兵杀伐后,更有旁人难及的威武定夺。单论身材面貌,实在是万里挑一,卓然气质更是无人能及。可惜脾气太冷太傲,整日绷着脸,对谁都瞧不上眼似的。
相较之下,傅家辖内的齐州富强安稳,算是个落脚的好处所。
饭后,春草带人清算碗盏,傅煜没回书房,踱步到侧间,随便取了本闲书翻看。攸桐也没打搅他,到院里漫步消食罢,因侧间被傅煜占着,只好带烟波她们熏衣裳。幸亏夏季天短,熏完衣裳,戌时将尽,遂筹办热水沐浴。
中间春草经常伴随,能猜出几用心机,叹道:“如果能出去一趟就好了。”
只是这会儿新婚不久,无数眼睛盯着,傅煜顾着面子,不成能放她出府。
攸桐亦感不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夫君。”
春草忧愁,“那如何办?”
壮阔国土亘古如是,青山晚照更叫人迷恋。
攸桐倒是一丝不苟,舒畅舒畅地泡了会儿,待烟波帮她将头发擦到半干,才出了阁房。
“眼神也能杀人的,当然得躲着。”
攸桐确切在沉浸。
“先忍着呗。”攸桐唇边笑意隐晦。
攸桐诧然接了,见烟波从远处走来,猜得是晚餐齐备,暂未拆开,道:“夫君用饭了吗?”
印象里,这座院落经常是冷僻的,丫环仆妇行事恭敬, 却都不敢越矩, 洒扫天井而外, 不敢擅动陈列,更不敢烟熏火燎地烧饭做羹汤。到了夏季里,树凋草枯,更觉萧瑟。他偶尔返来睡一宿,除了周姑体贴体贴, 旁人也多行事畏敬, 反不如在书房里安闲。
望云楼轩昂矗立,覆盖在夕阳余晖里。
“在北边的望云楼散心呢。”周姑晓得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摸索道:“叫人请返来吗?”
“几日如何够。”攸桐莞尔,“得无拘无束,随便来去才行。”
“不必。”傅煜顿住脚步,没再往屋里走,转而抬步出门。厨房里热火朝天,满院都是饭菜的香气,只是厨房门口垂着帘子,不知里头有些甚么。倒是那烤番薯……傅煜行军在外,也曾以此物充饥,忍不住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