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宗既然选了权势,将豪情看得无足轻重,魏攸桐即便再去几百遍,也无济于事。
若换成是原主遇见这景象,被许朝宗连连遁藏,瞧着昔日老友挽住挚爱之人,怕是要悲伤死的。而现在,攸桐瞧着那对被誉为鸾凤和鸣的伉俪,余光瞥见殿内的佛像经幡,只为原主感觉不值。
甄氏诧然立足,旋即见礼,“殿下另有叮咛?”
即便原主确切娇纵了些,却也曾捧了炙热的至心给他,数次舍命相救。许朝宗移情别恋也好,见利忘义也罢,都能算情势所迫,各有所求。但那些流言如一把把利剑般插在原主身上,令她绝望而溺毙在寒冬腊月冰冷砭骨的湖心时,许朝宗听任自流、袖手旁观,未免薄情得令人齿冷。
唯有甄氏依依不舍,攸桐便常畴昔伴随,顺道逗逗小她三岁的弟弟。
几十步外,攸桐将两人奥妙的反应瞧在眼里,唇边浮起讽笑。
他是顺道来进香的,并没带仪仗,方丈怕周遭鱼龙稠浊冲撞了两位朱紫,安排几位知事僧将旁人拦在几十步外,只等睿王移驾到精舍后再放行。而攸桐就站在人群里,跟那些妇人们比起来,少女的身量不算太高挑,却因面貌姣然、姿质秀妍,便如同珠玉混在瓦砾间普通,格外惹眼。
殿前佛香袅袅,不知哪来的松鼠窜跑畴昔,动摇枯叶飘落。
在都城时,因腊月里那场风波,攸桐被太夫人禁足在府中,除了偶尔被甄氏带着进香赴宴,甚少能出门,闲时只能以美食自娱,对内里的事知之甚少。原主又满脑筋男女私交,只想着花前月下,这些年于朝堂世事甚少留意,是以出阁之前,攸桐只感觉天子虽平淡,这世道大略是承平的。
而她,也须为今后的路筹算――魏家虽在朝堂占了几席官位,权势本事却都有限,加上攸桐申明狼籍,本来入不了朱紫的眼。傅家却挑着当时来提亲,还扯谈出“拯救之恩”的话,明显是有古怪。
攸桐瞧着劈面的锦衣华服,眼底讽刺愈来愈浓。
火线路远,等候她的恐怕不会是坦途。
他愣了一瞬,旋即想起胶葛的前事,下认识今后退了半步。
倏忽之间便到月尾婚期,都城到齐州路远,傅家早两日便派了人来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