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不算不测,抛开魏攸桐的浑身骂名不谈,即便没那些编造出来的谎言,哪个男人情愿本身娶的老婆内心装着别的男人?更别说魏攸桐还一片痴心,闹到了为许朝宗寻死的境地。这类事搁到平常男人头上都没法忍耐,更别说是傅煜了。
好轻易熬到夜深,红烛垂垂化成蜡泪堆叠,内里夜风里总算传来点脚步声。
香汤温软,花瓣浮动,温热的水漫过身材,四肢百骸俱觉温馨。
夫君后代皆如此记念,可见田氏活着时,二房一家子必是极其和谐。
却未料悍勇表象下,会藏有那般细致绵长的情义――
可惜这等场合, 半点都不能错端方。
“就为那些风言风语么?”烟波仍感觉委曲,“旁人蒙在鼓里就算了,傅家如许的本事,莫非查不出背后的猫腻么。清楚是徐家添油加醋,废弛女人的名声。他……就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吗。”
待攸桐打扮罢,清单适口的饭菜也刚好备齐。
屋里没旁人,烟波年纪不大,也许是被傅煜方才那卤莽揭盖头的手腕惊着了,憋了半天,瞅着周遭没人了,才抬高了声音,心疼抱怨道:“这婚事是傅家提的,女人驰驱得如许累,姑爷那态度……也太冷酷了。”
一圈绕下来,实在迟误了很多工夫,待巡查完已是月尾。
攸桐满不在乎地摇了点头。
傅老夫人带着几位女来宾谈笑而来,待撒帐之礼毕, 才不慌不忙地分开。
那捧着合卺酒,被唤为“周姑”的仆妇不觉得怪,朝攸桐笑了笑,道:“将军向来事件繁忙,别瞧本日大喜,虎帐里的事却还担搁不得。他才赶返来,怕是要亲身去巡查一趟才放心。少夫人不必等了,叫她们备水,服侍沐浴吧?”
攸桐不好再提她的悲伤事,遂将这几道菜的详细做法说了。
――特别是她这类顶着狼籍申明嫁过来的。
与嫡妻相守二十载,虽位高权重、姿貌端方,身边却不纳半个姬妾,膝下后代双全,对傅澜音姐弟也很有慈父珍惜之态。现在四十余岁的年纪,搁在武将中,恰是身强力健、功成名就,在田氏过世后,本来可续娶纳妾,这六年间他却毫无动静,身边只让嫡妻留下的几位仆妇服侍,连丫环都没留几个。
傅煜那种人,顶着这婚事对付来宾、繁忙半日,能过来揭盖头,恐怕是花极大的耐烦了。且婚事是为各取所需,非关情义,莫非还要他和顺相待,举案齐眉么?
傅煜仿佛不肯在此多待, 闷声不吭地站了半晌, 听内里动静远去,便也走了。
待夏嫂敏捷地做完,圆子熟了出锅,便见一粒粒圆子整齐摆在盘中,上面盖着沾着汤汁的笋片蘑菇,蟹肉浓香中异化点鸡汤的香味,光彩诱人。趁热舀一粒送到口中,只觉松嫩金饰,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咬烂了吞下去似的。
攸桐坐在榻上,听着外头的动静,心底毕竟感觉忐忑。
“也算祈福,不过――”傅澜音游移了下,想着攸桐既已嫁入傅产业了儿媳,这事儿总要参与的,遂低声道:“十月月朔,是我娘亲的忌辰。她生前礼佛向善,在金昭寺供了菩萨,畴前大哥在时,她每年还会去还愿。现在娘亲不在,父亲便记取这事,一日不错。”
“少夫人,六更过半,该起家了。”
颠末游廊拐角时,却俄然顿住脚步,瞧着廊下负手站着的男人,游移道:“夫君?”
攸桐跟婆母素未会面,到了忌辰,却不能两手空空,遂连夜抄份经籍,拿上等绸缎裹好。
傅煜今晚分开,她实在求之不得。不然还得拖着怠倦的身子对付,多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