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虽有诸多礼数端方,却也没完整将女人困在闺阁里,或是到梵刹进香,或是乘车轿去街上逛逛,乃至游山玩水、骑马射猎,并不算太特别。若伉俪相处不睦,和离后各自婚娶,也无毛病。

现在既结了姻,她偏居南楼,每日冒着北风过来问安,不晚到不早退,更没插嘴冲犯,端方得很。谁知现在稍有忽视,便被数落责备,连个辩白的机遇都不给?

攸桐闻言,笑了笑道:“母亲那儿事情多着呢, 不必事事都拿到她跟前叨扰。”

又是……阿谁女人。

寿安堂里的氛围有些古怪。

但是即便宿在两书阁,也会不时想起那旖旎梦境,想起那日攸桐拎着美食登门时的模样。傅煜这些年不近女色,矜持傲岸,却被那梦折腾得心浮气躁,干脆将麾上马队分红几波,从骑射、长途奔袭到围歼、刀枪对战,由他亲身带着分批练习。

“唔。”攸桐抬手,接过烟波换了新炭的手炉抱着,暖了暖指尖,才叮咛道:“南楼前面那间库房里堆了很多东西,好久没清算都落了灰,有些贵重的物件,放坏了怪可惜。这院里就属姐姐和周姑最稳妥,周姑身子不好,这事儿便给姐姐罢――待会带两小我,将库房的东西擦洁净,转头挑出来用,也算不糟蹋东西。”

她忍了忍,才不情不肯隧道:“有事担搁了,请少夫人勿怪。”

寿安堂里,现在的氛围跟冰天雪地似的,对峙冷凝。

傅昭冒着北风一起奔驰,到得校场时,练习靠近序幕。

当初满城风雨, 骂名如潮,她虽找回了一点点场子,在旁人眼里, 还是被许朝宗丢弃、灰溜溜出了都城。现在伉俪回门,明里暗里, 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当日去国公府赴宴时那些阴阳怪气的诽谤群情, 她可全都记取呢!

是以那日掌柜拿屏风隔成小单间后,攸桐并没感觉如何。

傅煜满脸的肃杀严苛在看到他时略微暖和了点,“你如何来了?”

本日叫她过来,哪是为了辩白究竟,清楚是老夫人借机阐扬!

秦良玉的身份,她回府后很快就查实了。那位是秦家老夫人的心头肉, 年节前后必然不会远游,看那日的景象, 为人驯良,也是个痴迷美食的同道中人。等她做好了毛肚,便能设法问出那位庖厨的住处, 寻个助力。

老夫人冷哼不语。

――自那晚无端的春梦后,他成心偶然地躲了数日,终是不成制止地狭相逢。

偏巧木香的娘昨儿病了,她乞假外出尚未返来,叫人到家里去寻,一时候找不到。

谁知进到屋里,就碰上了老夫人满脸的肝火。

若这回稍有让步,今后岂不是更纵着她们了?

“有事?”

她是瞧见攸桐跟着寿安堂的丫环往这边走,感觉不对劲,才跟过来的。

老夫人那里肯信?

自打那晚在南楼做了场春梦,他便成心遁藏攸桐,连日未曾踏足南楼。

而后疾步出了校场,纵马回城。

问了问仆妇,得知屋里只要老夫人、沈氏和攸桐在,且没人晓得启事,愈发悬心。

声音落处,门帘掀起,屏风后魁伟的身影走出去,身上细甲沉黑、卷着寒意,腰间佩剑未解,冷硬威仪。他的身上是一贯的沉肃冷酷,端倪冷峻,不辨喜怒,进屋后先看向居中的老夫人和沈氏,扫过跪地的丫环,而后落在攸桐身上。

“将军!”声音有高有低,却齐刷刷的。

“那日确切遇见了秦二公子,但没半分越矩,更不知所谓招蜂引蝶从何提及。”她端然站在屋中,语声微抬,不卑不亢,“不知是何人误传谎言,老夫人可否请她出来,劈面解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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