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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的遁藏功亏一篑,阿谁女人的面貌姿势,像是印在了心底,挥之不去。傅煜模糊感觉无法,皱了皱眉。不过既是牵涉寿安堂,恐怕真有点事。他半夜出府练兵,也筹算归去歇会儿,顺道瞧瞧无妨。
她这辈子最看重清誉,现在被戳中了肺管子,哪能等闲揭过?
傅煜满脸的肃杀严苛在看到他时略微暖和了点,“你如何来了?”
声音落处,门帘掀起,屏风后魁伟的身影走出去,身上细甲沉黑、卷着寒意,腰间佩剑未解,冷硬威仪。他的身上是一贯的沉肃冷酷,端倪冷峻,不辨喜怒,进屋后先看向居中的老夫人和沈氏,扫过跪地的丫环,而后落在攸桐身上。
满屋浓厚的炭气熏得人身上出汗,攸桐原不知是谁歹意诽谤、辟谣肇事,瞧见苏若兰,内心有了数,反倒平静下来。老夫人大怒而来,咄咄逼人地斥责了半天,没能令攸桐服软认错,焉能偃旗息鼓?
是以那日掌柜拿屏风隔成小单间后,攸桐并没感觉如何。
指着这事责备不止,只怪攸桐不该落人话柄,当初的臭弊端,到了魏家实在该改掉。
“二哥!”
本日已是第三波了,从拂晓卯时到这会儿,半晌都没安息。
见着她,便问初七那日的事。
现在既结了姻,她偏居南楼,每日冒着北风过来问安,不晚到不早退,更没插嘴冲犯,端方得很。谁知现在稍有忽视,便被数落责备,连个辩白的机遇都不给?
屋里言辞狠恶,门帘内里,傅澜音面色焦灼。
幸亏众目睽睽,他终是没躲,只作势去理衣衫,低垂端倪,姿势端然。
不过这些都还远, 近在面前的是回京的事。
攸桐倏然昂首,目光微紧。
他愣了一瞬,旋即想起胶葛的前事,下认识今后退了半步。
秦良玉的身份, 她回府后很快就查实了。那位是秦家老夫人的心头肉, 年节前后必然不会远游,看那日的景象, 为人驯良, 也是个痴迷美食的同道中人。等她做好了毛肚, 便能设法问出那位庖厨的住处, 寻个助力。
但是即便宿在两书阁,也会不时想起那旖旎梦境,想起那日攸桐拎着美食登门时的模样。傅煜这些年不近女色,矜持傲岸,却被那梦折腾得心浮气躁,干脆将麾上马队分红几波,从骑射、长途奔袭到围歼、刀枪对战,由他亲身带着分批练习。
傅昭冒着北风一起奔驰,到得校场时,练习靠近序幕。
――她晓得老夫人对攸桐的成见,既然闹到这般动静,一定会等闲罢休。但是她是长辈,即便闯出来,也一定能帮上忙,只会让老夫人感觉她被攸桐勾引,更添肝火。
老夫人冷哼不语。
谁知进到屋里,就碰上了老夫人满脸的肝火。
幸亏傅昭本日前晌没出门,傅澜音逮住他,威胁利诱,催他去校场找傅煜。
待练习结束,傅煜叮咛军士们安息,往他这边走来时,便跳下高台。
来回折腾了一个时候,仍没个成果。
“有事?”
若这回稍有让步,今后岂不是更纵着她们了?
白叟家年近古稀,满头银发,坐在炭火烘得人几近出汗的屋里,仍裹得严严实实。秋香色团花的锦衣,外头罩着比甲,额间暖帽有点歪,脸拉得三尺长,满脸的皱纹都快被绷直了似的。
他是顺道来进香的,并没带仪仗,方丈怕周遭鱼龙稠浊冲撞了两位朱紫,安排几位知事僧将旁人拦在几十步外,只等睿王移驾到精舍后再放行。而攸桐就站在人群里,跟那些妇人们比起来,少女的身量不算太高挑,却因面貌姣然、姿质秀妍,便如同珠玉混在瓦砾间普通,格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