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傅煜瞋目威仪,刀刃般扫过,剐得她脊背生寒,不敢言语。
老夫人被尊奉惯了,内心不满,感觉为攸桐重惩贴身丫环实在不值得,听了劝言,便点头应允,将苏若兰调回屋里来服侍。
因夏季天短,老夫人这阵子繁忙,便免了女眷们凌晨问安的端方。
好轻易等数落累了,沈氏才道:“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她俩的话当然可托,不如问清楚……”
傅家手握兵权,雄踞一方,明面上跟朝臣来往甚少,傅德明暗里来往的,也是几位不起眼的朝臣,能瞧天子的眼色意向、通报些动静,却不会太张扬的。余下的,便是几位不在中枢的故交旧友。
他鼻中轻哼了声,朝中间诚惶诚恐的苏若兰道:“确有其事?”
这话倒是合老夫人的意。
婆媳俩将几件事商讨考虑罢,沈氏便又提了一件——
“奴婢刚才是闻声老夫人提起二少夫人,想着别的事,出了神才没闻声的,请老夫人恕罪。”苏若兰面露惶恐,声音都因严峻而短促不问。
她能被老夫人看重,拨到南楼服侍傅煜, 乃至模糊流暴露喜爱汲引的筹算, 实在也有过人之处。面貌比旁的丫环出挑不说,也很会哄人办事, 因在寿安堂待的时候长, 极会揣摩老夫人的心机, 恭敬巴结, 体贴殷勤。
苏若兰吃惊般,竟自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请老夫人恕罪!”
“嗯。奴婢原想早点来禀报,又怕……怕被说是挑衅是非,不尊主子,这几天踌躇着没敢开口,方才听夫人提及,想着这事关乎府里的名声,不该坦白,内心踌躇,才会入迷。”苏若兰跪在地上,神情却暴露些愤然,“可这究竟在太……”
“究竟何事!”老夫人闻声关乎名声,愈发上心。
老夫人听了,脸上的笑也收敛起来,“当初为修平提亲时阵仗不小,总得摆给外人看看。我们这儿天高天子远,都城里却有很多人盯着,若太冷淡薄弱,不免叫人犯嘀咕,胡乱测度。”
苏若兰愈发惶恐,却尽管瞧着周遭的丫环,一副有磨难言的模样。
“将军,奴婢不敢!”苏若兰从速否定。她在傅家很多年,晓得傅煜的脾气,这位爷胸怀弘愿,最烦厌这些内宅琐事,懒得理睬。加上傅家端方颇严,儿孙都恭敬老夫人,对申明狼籍的攸桐暗自轻视,她才敢有恃无恐地偷懒欺负,好趁着攸桐安身未稳之时,将气势压下去,回甲等老夫人给她开脸,便可平分秋色。
她言之凿凿,罗汉榻上,老夫人已是神采乌青。
“她又折腾些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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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婆媳两人,好半天,傅老夫人才缓过劲来。
先前在南楼,她本筹算趁早压住攸桐的锋芒, 谁知棋差一招, 功败垂成。
“当时他兄弟俩商讨娶魏家女,我就不肯,为着大事才点了头。这家业来得艰巨,外头的事我没乱插手,凭他们安排去了。”她又气又恨,老眼中滚出两行浊泪,“那魏氏在都城沦为笑柄,谁情愿娶?我没难堪她,已很驯良了吧?可你瞧她!修平吃了多少的苦才有本日这点威望,她怎就不晓得谅解。这才嫁过来几天,就一门心机地往外钻!”
这日前晌,沈氏将手头压着的事儿都办了,有几件需跟老夫人商讨,怕丫环们传话不清楚,便趁着日头和暖,往寿安堂里来。
现在寿安堂里缺人手,苏若兰早前在这里办差妥当,这阵子又诚恳改过,孝心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