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由轻笑道：“如果她不言语甚么，那便是好啊。不过她已然好些日子未曾进宫了吧？却不知天子，是在那边见得她？说来哀家却也有些驰念这个聪明的小丫头了，不如，改天将她宣进宫来？”
天子放动手中的一个折子，不由微微一叹，闭目不语。此时的天子满脸皆是怠倦之色，比起前不久，与沈素心谈笑之时，不过数日相隔，却仿佛衰老了很多。
沈素心轻道：“祖父，对此心儿也是晓得的。但是，这圣旨当中的确只是夸奖了心儿几句，随后，也只是说了添妆之事……”
沈文思略略深思了一会儿，轻道：“但是，素盈她……”
沈素心闻言，便将圣旨交予沈清和。沈清和展开圣旨。反几次复翻来覆去地揣摩了数遍，不由轻叹一声，将圣旨放在一旁。
沈清和略一沉吟，轻道：“或许，皇上是因为素心乃是药女人的入室弟子，且有多次入宫，为皇上太后诊脉，才如此青睐有加，恐怕将来素心在婆母面前失了面子，是以，也给素心圣旨添妆？哎，如此说，也是很有牵强啊。按说，皇上也不是尽情行事之人，向来不会跟着性子行事，这道圣旨中，究竟有何玄机呢？于此道圣旨上，皇上究竟有何深意呢？”
沈清和轻叹道：“未曾，此圣旨中，并未有甚么特别，的的确确如素心所言，只是添妆罢了。但是，就是因为如许，才特别。”
那老寺人轻道：“老奴服从。”
天子躬身道：“皇儿怎敢健忘母后？只是迩来政务繁忙，皇儿多有些疲累。瞧，本日皇儿不是来了么，还请母后宽恕则个。”
待到沈素心接了旨，送走了那位公公后，沈文思对沈素心招了招手，轻道：“心儿，你且随我来。你祖父交代过，说接了旨意后便着我带你去见他，我们一起去拙政园吧。”
天子挥了挥手，打断道：“朕现下不饿，只是有些累了。”
无独占偶，天子分开仁和宫后，不由也是一声感喟，抬眼向东望了几眼，轻叹道：“现在，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沈清和想了想。轻道：“素心，你且将圣旨拿来，让祖父好都雅看，究竟有没有甚么弦外之音。”
沈文思轻道：“是啊，这般好处，文思也是晓得的。”
沈素心微微一怔，轻道：“心儿近些日子未曾进宫，不过皇上倒是见过一次。”
沈文思迷惑道：“特别？父亲，这到底是如何一个特别法呢？”
天子轻笑道：“她只是不满皇儿为墨斐筹措侧妃，顶撞了皇儿几句罢了。皇儿气不过，因而便调笑她几句，说是要她进宫来，给皇儿做个嫔妃。当时，见那小丫头一张顿时失了色彩的小脸儿，当真是风趣极了。”
天子躬身道：“皇儿谢母后体贴，皇儿的身子安康得很，前些日子还见过那沈素心，如果皇儿当真有甚么不当，她又怎会不声不响不奉告朕一声呢？”
一旁侍立的一名老寺人见状，赶快上前两步，轻道：“皇上但是疲累了？老奴便叮嘱御膳房，为皇上筹办……”
沈文思又望了沈素心一眼，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说着，天子不由摇了点头，满脸都是无法、怠倦之色。
沈清和又道：“但是，凡是圣旨添妆，除非是皇室贵胄，公主郡主等，那必定是这女子有着非同平常之处。如军功卓著的战将之女，如职位高贵的文臣之女，且大多都是遗女。如当初前镇北将军卢鴽焕之女卢馨鸢，便是如此啊。那卢将军便是在与戎邦交兵当中，立下不凡功劳，后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乃至，卢家高低，多位子侄亦是为国捐躯，可谓是一门忠烈。那卢馨鸢出嫁时，家中乃至找不出一名合适的送嫁兄长。一道添妆圣旨，实在，并非因这卢家蜜斯，而是冲着卢家那一门忠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