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帝王风评,他从不在乎。
他几番踟躇,终是咬咬牙道:“恕臣直言,娘娘现在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如有不慎,必会万劫不复。现在朝臣对娘娘都很有微词,若由他们将娘娘之事传到官方,那还不知那些愚夫拙妇们该会如何诽谤娘娘清誉!以是,臣感觉,娘娘无妨劝谏圣上……”
“纵是长平侯府不肯出头,你需忧愁。”他俯身将她拦腰抱过,边往御榻的方向走,边低眸看她道:“王益的结合阵,不敷为惧。”
昨个他出宫,是亲身登门,拜访了臣子府邸。
“那是三朝老臣吴弼,权柄不及王益,声望却能够。”
晋滁出宫后不到一个时候,就从宫外来。
他自小在宫里长大,永昌年间,那些臣子掣肘朝廷、制衡君王的手腕他见地了很多,而君王边拉边打、佐以制衡的心术他体味了很多。他并非是不会用,只是他桀骜惯了,行事风格多是随心所欲,不肯受人掣肘,特别是有了绝对的力量以后,更是杀伐判定,不肯让步半分。
林苑望向殿中正在议事的老臣,虽不知他是谁,详细又担何职,但模糊能感到那些归位的重臣中,很多人是以他为首的。
待了乾清宫,见了她人好端端的坐在御榻上冲他的方向浅笑,峻冷的眉眼方舒缓了很多。
宣旨,贬内阁重臣王益为庶人,剥夺功名,三代以内,不得入朝为官。
她的直言不讳让林侯爷的面色忽青忽白。
待内侍大声传他觐见后,他就敛容庄严,掸袖整冠以后,仓促进殿拜见。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那些昨日还‘因病告假’的重臣们,本日竟重新归位了半数。论其他朝臣如何惊奇,他们面上毫无非常,好似之前在大殿上与君王抗议的人不是他们般,还是上书奏事,商讨国度大事。
语毕,林侯爷神采骇变。
“父亲,莫健忘我出自林家,您还妄图独善其身不成?”
“大伴,今后你莫再让宫人给你刺探动静了。”
怕他乱动割伤脚的田喜,急的仓促拄着拐来。
她何其聪明,他点她就了然,这是要拉踩,让那王益完整没了翻身的余地。
望着他拜别的身影, 林苑堕入了深思。
毓章宫的人得知朝堂的惊天变故,已经是圣上带人道上朝第五日了。
看哪个不扎眼,直接将其打本相便是。
经历了上世,他有些心灰意懒了,现在他旁的不想多求了,就只愿守着毓章宫平安然安就成了。至于那木逢春或是谁的,随他们去吧。
到了乾清宫, 他遂在殿外等待着内侍通秉。
林侯爷憋紫了脸几欲要出口辩驳,林苑却焉能给他机遇,当即展袖挥,语气淡薄非常,“明日早朝,望能见到父亲精确的挑选。如果父亲选了旁的路……”
林苑的声音不带了情感,眸光蕴着清冷的凉意:“这些年长平侯府阵容日显,靠的是什,父亲应比任何人都清楚。没出处见着好处您就低头捡着,见着险处就仓促瞥了脸当没见着吧?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