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处,夜夜耳鬓厮磨,纵有多少执念,跟着时候的推移,又如何能磨不去呢。
或许是因为,他的出尔反尔,他对她近一步的逼迫,已在她的预感当中了吧。
“常日里也莫要吃的太素净,不然也难养好身子。荤素搭配,适合的都用些,方是养身之道。”
林苑气味略喘的说完,然后就当着他的面用力撕了那纸合约。撕的稀碎,而后颤手一扬, 那纷繁扬扬的纸屑就落了他满脸浑身。
林苑夹着金糕渐渐吃完,而后在他等候的眸光中又夹过那道荤菜,温馨的吃完。
不达目标,他焉能等闲罢休。
现在想想,她是多么好笑。
晋滁没有躲闪,任由那纸屑冲他兜头扬来。
与其说,这段光阴他们之间的胶葛,是他渴求她能念些过往,倒不如说是她潜认识里期望贰心底能存有一丝柔嫩,能网开一面,放她一条路。
林苑拿着帕子擦了擦唇角,闻言只慢声道:“我吃的夙来少,略微多些肠胃便会不适。”
晋滁回过神来,目光打桌面上的戋戋几道菜上一扫而过,不由皱了眉。
林苑却没有发作。没有气愤宣泄, 也没有歇斯底里。
大红的床帐飘零荡的落下,闲逛的轻纱模糊映着床榻里影影绰绰的人影。
空荡荡的室内喧闹无声。红罗帐层层低垂,将喜床严严实实的讳饰住。
待林苑乘车外出后不久,他在殿中几次踱步,想着她的非常如何也静不下心来。终是也让人备了车,随之跟出了门。
她的人生早在城破那日就断了层。
他不知她现在内心的设法,可他晓得她是不甘心的,内心应还是还是恨着他。
晋滁见了,胸口不免一跳,狭长的眸子就出现些潋滟来。
田喜语气带了些难堪的解释:“是良娣娘娘说胃口不佳,不让人上太多炊事。”
她手上力道不大,可他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往侧边退了两步。
他觉得驱逐而来的少不得是她厉声叱骂,指责哭闹,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出去以后见到的,倒是她安静坐在案前用膳的模样。
绸色的小衣遮不住她那白如脂膏的身子。
见他出去也只是抬眸清平淡淡的朝他看过一眼,而后又垂眸用膳,神采平和至极,并未有发作的迹象。
的确,以他霸道的性子,又岂会甘心落了下乘。
饶是不肯承认,可难以否定的是,之前的她,潜认识里,总感觉她应是有退路的。而这退路,便是他的怜悯。
“为了利用我一微不敷道的妇人, 殿下不吝动用太子宝印, 实在操心了。实在, 如果殿下想要我这身子, 大可不必这般大费周章, 直接弄些让人痴傻的药来, 让我变呆变傻, 随你摆布, 岂不更好。”
林苑想之前她那哭求的,哀告之态,喧闹的床榻间,她无声的扯了扯唇。
总有一日,她会敞高兴扉重新接管他的。
她只闭眸缓了缓翻涌上来的药性, 而后伸手从袖中拿出了那叠放整齐的一纸合约。
他不会给她退路,只会一味推她往前,遵循他想要她走的路。
“田喜,车子备了吗?”
他目光发沉的在她身上几次逡巡,直至她重新穿好了衣裳。
晋滁听出他话里的难堪,就不再问了,只别的表示田喜再拿双碗筷来。
醒来后她没有焦急起家,还是抬头卧着,睁着双眸直直望着帐顶。
他甘愿她恨他,也不肯她视他于无物。
田喜忙仓促跑出去:“备了备了,您稍等等。”
“今后殿下还要从我这讨取甚么,直接来取便是,还是莫再弄这些手腕了……我不过一小妇人,实在接受不起太子殿下这般的宠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