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璃点了点头,领着她主仆一起穿堂过巷进了间屋子的外厢,冲着那处翘首以盼的中年妇女说道,“母亲,顾家七蜜斯来了。”
颜夫人微愣,随即仓猝说道,“皆是颜家的错误,是颜家对不住七蜜斯。”
她将坐的是颜家的马车,便算被五城兵马盘问,也天然有颜家的人替她圆话,颜增虽不过才正五品,但也是官身,这点面子五城兵马司的人总该给的。
颜青璃点头,“是,求您说几句狠话,让我二哥歇了那心机吧。”
可即便明萱也是无辜受害者,又能如何?这门婚事老是已经到头了,她也是至心不想攀附高门贵女的,便只能敛下情感,语气朴拙地哀告道,“我们颜家虽不是甚么达官权贵,却也是重信诺的人家,这会若不是逼不得已,实不会如许行事的。非论如何,都是我们颜家愧对了七蜜斯,却还要烦请您替我们劝着烨哥儿,实在是……对不住您。”
他沉沉叹了口气,对着空落落的回廊神采极尽恍忽,他眼神浮泛虚无,仿佛坠入了回想的无尽深渊,他低声呢喃,氛围里回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法与难过,“阿萱,浚哥儿本该本日来临人间的,他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呢,可惜……你甚么都不晓得……”
明萱和丹红一块上了马车,看到颜青璃仍旧穿戴一身素色衣衫,脸上戚容并未褪去,眼角也隐有泪痕,不由担忧地问道,“令兄的环境不太好吗?”
雨过天青色的纱帐以后,影影绰绰地映着颜清烨的影子,他此时已经坐起,一手撑住床橼,一手紧紧抓住纱幔,他的声音衰弱又有力,仿佛猜想到了会闻声甚么,却又模糊含着一丝等候,“是……你吗?”
本身心疼的儿子落到这步地步,她这个做娘亲的又怎会不心疼?在未见到明萱前,她心底不免是有些怨忿的,又思疑明萱与那位韩大人之间仍有轻易,不然对方都已经娶了妻,为何还要因为这门婚事而用心难堪威胁本身家人?可这会子见到明萱落落风雅地站在她面前,去处端庄有度,言语得体有礼,内心便又感觉究竟本相许不是如此的。
前些日子都城好几家高门大户连番失窃,前日贼子摸进了杨右丞的书房,胆敢去偷放着草拟着新政令的折子,出门时被看家护院的侍卫撞见,那贼人胆小包天,竟还闹出了性命,杨右丞贵极人臣,论权势只在裴相之下,府中却被个贼子如入无人之境,天然咽不下这口气,是以着令五城兵马司周到盘问内城来往,誓要将贼子缉拿归案,五城兵马恪尽正视,无人敢懒惰,这几日盘问巡查极严。
可这两条路,明萱哪一条都不想要的。
明萱瞥见个慈眉善目标妇人,长得与那日在秋华园见着的布政司李参政的夫人有七八分相像,内心晓得这便就是颜清烨的母亲了。
她对颜小郎的观感甚好,哪怕做不成伉俪,她仍旧但愿他能过得好的。
颜青璃眼角泪滴滚落,她忙拿帕子掖了掖,有些踌躇地说道,“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医正说另有些芥蒂。”
韩府坐落在内城以西,并不是繁华的街巷,远远行来,竟另有些冷僻。马车一起进了府门,停在二门处,颜青璃和贴身的丫头先跳下车,然后将明萱扶了下来,她低声解释道,“父亲有公事在身,并不在家,我母亲这会应还守在二哥屋子里,大哥陪着大嫂去了岳家,家中无人来迎,还望七蜜斯莫要见怪。”
她眼眸低垂,语气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恐忧,“闺中女子的名声不容有失,还请韩大人不要难堪我一介弱女,请您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