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院里,朱老夫人歪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她身材尚未大好,本日打起精力来对付杨氏那三人,破钞了很多力量,这会很有些乏累。严嬷嬷见她如此,便至紫金香炉前换上了一柱宁神香燃着,不一会儿,东配房里弥散着一室暗香。
绯桃撩开珠帘,恭身说了句,“七蜜斯到了。”
当日,颜家遭到韩修勒迫,逼于无法之下与明萱退了亲,朱老夫人便有如许设法了。
朱老夫人握住明萱的手,谨慎翼翼地轻抚着她手掌心上的疤痕那处伤口早已经愈合,也长出了新肉,只是因为割得太深的原因,还未曾规复地好,看起来便有些狰狞。她脸上便显出心疼和顾恤,幽声说道,“前日太医说,师太调的药甚好,你再抹个十来天,这伤痕该是会褪去的。”
朱老夫人搜肠刮肚,终究想到了裴静宸。
明萱固然未曾切身经历过三年前那件事,可按着她的认知,也是感觉如此。
圆惠说先帝时有位得宠的吴贵妃有一回不晓得因了甚么原因额头上被利器割到,伤可见骨大家都觉得这回是必然要留下疤来的,这位吴贵妃今后恐怕也很难再得恩宠但两月畴昔,先帝御花圃偶遇吴贵妃时,她额上的伤不但好了,还一点陈迹都未曾留下,反倒更比之前显得鲜艳,先帝复宠嬖日盛,直到她厥后病逝前,内宫帝宠一向都是她头一份。
明萱敛下神采,回身对丹红交代了几句,又笑着拍了拍她肩膀,“你今儿累了一天,先歇着,这趟我让素弯陪我去。”
朱老夫人略略叹了口气,她抬开端望着明萱那张清丽的脸颊,低声说道,“萱姐儿,你向来是个聪明孩子,行事举止也更慎重懂事,祖母便与你开门见山了。本日镇国公府裴家的世子夫人来,实在是想要替她府上的至公子求娶你为妻的。”
裴静宸,是那样一个深不成测的人,可这会祖母奉告她,他极有能够是她新奇出炉的将来夫君人选。
她顿了顿,“有件事祖母该要与你说的,实在裴家大爷这门婚事,虽则是他继母杨氏前来求的,可倒是我与老太妃一力促进。”
裴静宸是镇国公府世子裴孝安的宗子,即使向来不受裴相宠嬖,继母杨氏为了宗子嫡孙的名头一向都想要肃除他的,可他倒是永嘉郡主所出,襄楚王遗留下的独一血脉。哪怕他不受待见,哪怕他病弱将死,只要这层身份在,韩修便不能等闲对他动手,只要婚事做成,那便好绝了韩修的念想,也免得今后闹出甚么不好听的传闻来。
明萱想到先前镇国公世子夫人打量着她的眼神,心中便有些忐忑。
如果明旨将顾明蓉打发至永巷,那便是至心要烧毁不顾。可今上封了她做嫔,赐居了永和宫,永和宫固然偏僻,与今上自幼长大的长掖宫倒是紧邻,今上不成能健忘长掖宫,天然也不会健忘结发之妻。
照她看来,真正的明萱早就香消玉殒了,三房的景况又是如此苦楚,那么她手掌心上的纹路便不大能够会是甚么大富大贵之相,如此横生一道,也许反而能将畴昔的噩运砍尽,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不定今后还会有新的气象和远景。
朱老夫人便接着说道,“你大伯父常说,裴家这三五年内便要倒的,可祖母却感觉这话还不好说,朝堂上的事波谲云诡,本日你长我三分势,明日我高过你一丈浪,凡事都不成铁齿断言。”
以是明萱虽感觉顾长平的死因还是成谜,却从未将裴产业作真正的仇敌。
是以明萱倒不怕手上会留下可怖的疤痕,实在便是有,她也并不太放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