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样?”七祖母脸上一片安静的问,但那口音里却有些颤抖,明显也是极严峻的。
这亦是最首要的一关,马徒弟涓滴不敢怠慢,那石杵一下一下的,规律而均匀,便是每下的力量也都不差分毫。
而这一天,贞娘和李老掌柜的就生生的窝在墨坊里一整天,从早到晚的,李老掌柜的就盯着灶里的火,眼睛是眨也不眨的,只看火苗添一层蓝,便立即叮咛贞娘合一次胶,每合一次胶,便又蒸一次,几合几蒸。
“是,爷爷。”贞娘回声,这些她自是早已经筹办,此时立即将墨团搓成圆条,然后就象是做馒头那样摘成一团一团,墨重八钱,摘的时候要留有一些余地,因为最后要挫边。
贞娘扶着自家爷爷出来。
一边李景福听得自家闺女说这些,一阵无法,这便是女大不中留啊。
会不会是因为当初那本账册的事情?当然,想是这么想,究竟如何,贞娘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略有些奇特罢了。
“罗大哥,一起谨慎,我爹爹此人偶然有些乱来,你帮我看着点。”凌晨,贞娘跟自家大哥一起去给自家老爹和罗大哥送行。临上船前,贞娘自少不得一阵唠叨。
说着,竟是忍不住几次抹泪了。
“海大人到南京了,才刚到几天,南京一些商家就因着朱漆大门犯禁,被海大人狠狠的拆掉了大门,那些商家的当家人还被打了板子,吃了很多的苦头。便是衙门里,常日里一些小官小吏仗着一点身份,出入四抬八抬大轿的,现在也因着这个犯禁被狠狠的拿剥掉了官衣,现在南京是谈海色变哪。”说话的是一个着员外服的山羊须男人,看打扮应当是账房或管事一流。
奶奶吴氏正打着灯笼站在墨坊门口划一待着的七祖母说话。
又想着,那徐家的事情还会不会如汗青那般?
回身之即,却听得几个刚从另一条船高低来的搭客在河堤的茶摊上,边喝茶边谈天。
“好,好,好。”七祖母那眼睛也潮湿了。嘴里喃喃着:“老爷,老爷啊,这些年,我终是不负所托的,不负所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