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一边用力儿将荒草一节节恨恨扯断,一边低声碎碎念,“该死的臭男人……抢走我大突厥的公主不说,还让姑奶奶在这儿放风……哦不,是吹风……”
帐内响起阿史那柔然的声音,却似带着些许疲累和慵懒,“如何回事,天子不是宿在‘高怡’帐中么?”
瞥了一眼仿佛寥寂无声的皇后大帐,她琼鼻微皱,娇哼一声,持续自言自语道:“还没完没了……这都大半夜了!”说着不知想到甚么,脸颊闪现丝丝红晕。
孤身独立在皇后大帐不远处的小丘上,钟木娜悄悄俯视着远近统统,纯粹突厥血缘表面的俏脸上尽是愁闷,手中提溜着一根长长的荒草。
转念思及自家主子身为皇后,也在……钟木娜不由点头发笑,悄悄别扭:天子、皇后在同一天早晨各自打野食,这可真是……
但见阿史那柔然已经穿好衣裙,正在手脚敏捷的挽起秀发,随便插好金钗。
换了其他大宗师一级的妙手,即便救得了宇文邕的小命,其一身武功也废了!
话音甫落,钟木娜但觉身前门帘如遭劲风拂起,一抹儿残影快速飘出,两个闪动,便消逝在她视野以内。
周军大营一片宁谧庄严,唯余寥寥巡查甲士来往影绰,铁叶哗哗。
但依石之轩对闻采婷身负的天魔秘术的体味,宇文邕的天赋真气并非当真消逝一空,而是大部分跟着阳气泄出,给闻采婷盗走,小部分为了吊住他的气味,自行融入他体内气血当中。
石之轩赶到“案发明场”时,“高怡”的帐篷外已给重重禁卫围得水泄不通。
三个护驾妙手正半蹲在他身后,各自伸出一手,别离贴在他摆布肩井、背心,正源源不竭的输入真气,为其续命。
俄然,钟木娜不经意间瞧见数十丈外另一顶帐篷前人影明灭,那道貌似清纯的身影在与护驾妙手说了几句以后,施施然向着御帐那边走去。
但是实际上,修仙之路任重而道远,其间从身材到心灵、从无形到无形、从物质到灵性的质变过程,又岂是‘顺逆’所能描述?
见到石之轩到来,何泉赶紧道:“裴将军,快给陛下诊治!”
但见宇文邕侧头盘坐榻上,一动不动,已是堕入重度昏倒当中,且脸如金纸,气若游丝,清楚正处于垂死状况,半只脚跨入鬼门关!
固然只是半晚没见,钟木娜却一眼就重视到,自家主子固然神情慵懒,但气色比之前赛过三分不说,眉宇间更多了难以言喻的风采。
旁观的何泉等人不由面露忧色,晓得宇文邕正转危为安。
而石之轩此时所作所为,恰是藉由人体的天然气血流注规律,以他的精纯天赋真气代替宇文邕的呼吸之气,催动宇文邕气血加快运转,并顺从【顺】的头绪循行,通过大量耗损精纯真气来补益宇文邕的气血,安定其普通生命身形。
出事了!
丹道有云,顺则成人,逆则成仙。
石之轩一脸凝重之色,右手握住宇文邕的腕脉,眯眼感到其体内状况,暗道一声:公然如此……但他面上神采快速变了变,使得何泉大为严峻。
但是古往今来的练气士垂垂发明,如此气血天然顺行,任由耗损,人的寿命极限最多为一百二十岁。
所谓【逆】,便是指督脉由会阴起经背脊而达头顶百会,再由身前任脉而下丹田,此称为【小周天】,恰好与上述人体气血天然流注所提的经脉循行路子相反。
顿了顿,又寒声道:“裴将军固然脱手为陛下医治,杂家等下便知会越公,由他亲身守在帐外,并调集独孤夫人守在帐内,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