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坊？”史宾有些惊奇地回身。
早晨，朱轩媖略用了些，就吃不下了。漳州和京师的口味相差甚远，她实是不风俗。倒是农户见她胃口不开，特地送来了一碗名为“土笋冻”的东西，风凉适口，非常得她喜好，吃了个精光还嫌不敷，又缠着徐光启跟人家要一碗来。
“不过……”徐光启略一踌躇，“漳州处所还是小了些，很多东西且买不到。恐怕你得独个儿在家里待些日子了。”又道，“我已同史公公说了，转头他会选几个本地妇人过来，你挑着人，看哪个好就留下用。”
朱轩媖咬着唇，走到比来的织机去细看。恰好那妇人停了下来，将布匹上的起绒杆谨慎往上提了提，用小刀沿着起绒杆割了。
“说是叫片仔癀。”徐光启将药膏合上，里头另有一点点，舍不得丢。“转头我再去多买些备上，叫珠儿和钰儿也用这个。她们年纪小，更招蚊虫。”又心疼朱轩媖身上被叮咬得没块好皮肤，“倒是叫你刻苦了。”
“你有这心机，我倒是不反对。”不过，“家里头的钱，够开吗？”
朱轩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好一会儿，腿脚都发酸了，总算听史宾说了一声“到处所了”。
这些事徐光启现在没有太多的精力和心机去想，“你拿了主张就行，家里头啊，交给你，我放心得很。”他有些抱愧地拍了拍朱轩媖的手，“迩来我一心扑在火器上头，确是萧瑟了你。受委曲了。”
又有些欣然隧道：“可惜此墨客怕就是写成了，也不能刊印。”
又过了些日子，徐光启还未返来，朱轩媖倒是拘在家里头有些闷了。自出嫁后，徐光启常常带她出去散心。现下见不到人，说不着话，内心惦记取外出未归的人。气候闷热，一时便有些心燥。
“倒是想，可哪来的精力去对付呢。”史宾当真道，“干一行，天然得专精一行。我将心机放在海事上，专精于此道就好。旁的也分不出人手去办。再者，我且还算是个天使，那里有天家本身建办织坊的事理？”
史宾点头，“织的慢，却又卖得好，这代价也就居高不下了。”等朱轩媖看得差未几了，就带她出来。“行海商虽赚很多，不过在海上的时候太多。这倒还好，最叫人烦躁的是回了大明朝，还得花时候等着。”
带着徐佑珠和徐佑钰的妇人笑道：“夫人便去吧，家里头有我们呢。”说罢又哄着徐佑珠，“叫夫人出门去给蜜斯买糖吃。”
“媖儿，下来吧。”徐光启的声音在内里响起。
徐光启深吸一口气，“能不能刊印，且为后事，以后再提也罢。当今先得成书了再说。”贰内心打着小九九，就是转头将此书拜托给了义学馆的朱载堉，在馆内私印了传授给学子，也是好的。
提及这些碎务，徐光启也不免皱起眉头。朱轩媖说的是真相，几个孩子垂垂长成了，就不得不考虑今后的事情了。徐骥现在还能说是为了测验而迟误结婚，可如果……考上了，或者屡试不第呢？总不能以此为由，拖着不结婚吧？
徐光启眯眼，想来这就是那位小神童正授学。他下车去安排早晨的落脚处，留了朱轩媖在车上。朱轩媖也不空坐着，将带来的帷帽翻出来，预备等会儿下车带上。
徐光启非常担忧, “要不要紧？如果吃不消, 我叫史宾先走。”
只站在内里，里头的机杼声就响得短长。朱轩媖谨慎翼翼地摘了帷帽，探头从窗子外里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