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按住了她,“母妃,孩儿没伤着。”他低声道,“母妃,我杀人了。”
郑梦境不想再于后宫闲坐。是,她叫这樊笼给困住了,的确不能出宫去找儿子。但起码,本身能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离她的爱子近一些,再近一些。
能教唆得动司礼监秉笔和掌印的,只要朱翊钧。郑梦境谈不上恨,因为她更明白朱翊钧也并非事事都了然于心,没叫人瞒着。何况瞒着她,恐怕还是为着好,怕她过分担忧。
郑梦境捏了捏帕子,俄然从脑筋一片空缺的状况回过神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朱轩姝走到母亲的身边,搀着她到榻上,“母妃也歇一歇吧。也许睡了一觉起来,就能看到洵儿了呢?”
都人不敢看她的有些死灰般的面色,福了福身,哈腰接过朱常治,从殿内退了出去。
郑梦境跑过来,挤开朱翊钧,抱着朱常洵看着,“哪儿伤了?带金,快去叫太医!”
郑梦境难过地伸开手,怀里空落落的。“母妃甚么都不能做,只能同个笼中鸟一样。该到点儿吃了,就吃了。该歇了,就歇了。都说男儿志在四方,可为何女子不能志在四方?”
宫门上的锁被取下,垂垂翻开。郑梦境的眼下抽了抽,后槽牙狠狠磨过一遍,又一遍。她蓦地牵起女儿的手,“走,我们去乾清宫。”
“我那里睡得着。”郑梦境苦笑,手拉着女儿,不肯放了。。
朱翊钧闻言,大步走了出去,将两个儿子一同搂在怀里。“返来了就好,返来了就好。”他鼻子微酸,强忍住泪,高低打量着浑身血污的朱常洵。没缺胳膊没少腿,囫囵地返来了。
老三吼了一声,“来了!叫魂呐!”他踢了一脚朱常洵,和二哥一起出去了。
“返来了,返来了!”郑梦境扶着门,缓缓跌坐在青砖地上,泪水涌了出来。
郑梦境叫人灌下了一大碗安神汤,那味儿难受得让她完整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