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泰也应和道:“家里新造了三进的大宅子,主子侍女一应齐备。父亲又新添了十六石的月俸,现在吃得好住得好,你嫂子身子又重了。只怀相不好,故而本日不得入宫,你……娘娘可莫怪她。”
郑承宪没有立即承诺下来,“且容我想想,且容我想想。”他朝边上嘟嘟囔囔个没完的儿子斜睨一眼,内心长叹。若这儿子能有女儿这般本事,他就不愁郑家的将来了。
郑承宪行了礼,听得屏风后熟谙的声音唤起家。百种滋味在心头回旋。本是本身绕膝尽孝,聪明听话的爱女,现在倒是想见一面都不得。
“便是落魄之时才最见民气。”郑梦境笑道,“物极必反。张居正还在的时候权倾朝野,现在人走茶凉,世人都不待见,却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谁能包管今后张家没后辈有本事再复起呢。雪中送炭才最是可贵,张家人我见过,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与他们交好,今后必有回报。”
考虑再三后,郑承宪还是承诺了下来。他调笑道:“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我这辈子就没做过谋生,到时候赚了亏了,可不管。”
两厢酬酢一番后,郑梦境就叫殿内的宫人都退出门外去,让刘带金在门口守着把风。
郑梦境将书铺平了放在几桌上,拿镇纸压住,叮咛宫人不准动,方去洗漱。
郑梦境接着道:“女儿晓得父兄并未曾出过直隶,此事倒是难堪你们了。可郑家繁华系女儿一身,为了固宠,女儿不得不做下这等筹算。还望父亲和兄长能够谅解我的不易之处。”
家人相见,本是极高兴的事。殿内却寂静无言,好一会儿,才郑梦境才问:“父兄在宫外……可还好?”
想起女儿与亡妻类似的面庞,郑承宪的眼眶红了。
只盼着儿子真能经此一遭长大便是了。
假寐的郑承宪展开眼睛,嘲笑道:“如何?现下是记起你mm来了?方才她求着我们办事的时候,如何推得个洁净?”
郑承宪展开眼,看着做梦都笑着的儿子,无声地感喟。
“将郑千户父子请过来吧。”郑梦境坐在屏风前面,手内心满是汗。她实在没有掌控能够压服父亲。若此时她已贵为皇贵妃,也许父亲还会听本身的话,可眼下……有宠无子,不过一介淑嫔。
“父亲莫非不担忧吗?”郑梦境见郑承宪仿佛没那么顺从,略松了一口气,将本身先前想好的来由说出来,“女儿身居宫中,所倚仗的不过是陛下的欢心。现在目睹着景阳宫即将产子,心中乃至焦心,不得不另辟门路。”
公然听得郑梦境道:“父兄入宫偶然限束缚,女儿就长话短说了。”
还没翻几页,刘带金便出去禀报,“娘娘,陛下正在过来的路上。还请娘娘梳洗。”
太悬了。
郑梦境抬高了嗓子,“我想让父亲放弃正五品的正千户带俸,以皇商的名义前去江陵。”
郑承宪领着独子,跟着带路的小寺人,从跑堂进了殿内。
“这么快?!”郑国泰见父亲不再理睬本身,把本身缩到一边儿,想着武清伯和永年伯两个府高高的大红门,在马车的一摇一晃中睡了畴昔。
郑梦境笑道,“父亲可就想岔了。江南当然敷裕,可那些赢利的谋生多数把持在江南大族手里。我们贸冒然地前去分一杯羹,岂不与本意背道而驰?”
郑承宪皱眉,“可江陵县……怕也不是没有乡绅。”
“是有,却比不得江南势大。”郑梦境阐发道,“父亲可曾想过,现在朝上多少官员是出自江南一带的?动了他们本家的底子,还不豁出老命来。我们三人转头就给言官唾沫星子给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