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景天无所事事,就和夙兰宸一起跟在葬骨身后转悠,固然有些小愁闷,可看着日渐精力的兄长,心中还是欣喜的,少年想如果能够一向如许下去就好了。
少年皱眉把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一边牢骚一边走到床边取了鞋袜给葬骨穿上,葬骨眸光闪动了一下,换了个跪坐的姿式把脚藏在身下,他记得前次下界留下的伤还没有愈合,但是不能被看到,不然要被碎碎念的。
说完,解筱坤叹了一声,少小我陪他辩论还真是有些孤单呢,背着箬离也进了雾气当中,说是雾气也不铛铛,聚而不散,却又让人没法看破,花葬骨本就是看不见了,内里是黑是白对他没有影响。
肝火中烧的少年阳寿就给了夙兰宸一巴掌,直接把夙兰宸抽飞了出去,撞到葬骨的床下,如最后那样伸直着跪在那边,一言不发,少年大步走过来,还想再踹一脚,就听葬骨咳了一声,唤他:
葬骨倚靠在床榻之上,眼眸半阖似睡不睡,少年端着一碗药无法从殿外走出去,葬骨闻谈笑着抬眼,明眸皓月美中不敷的是浅淡的不见赤色的唇,以及那泛着病态的惨白面色,他坐起家子,赤裸的双足从衣服下摆暴露来,足尖点地,地上寒意冻得他缩了一下脚。
三十三天阙上,夙兰宸长成少年的那一日,葬骨再次病倒了,此次是为了给夙兰宸重塑神魂,被反噬了,少年晓得这件事的时候,夙兰宸正在熬药,葬骨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个日夜才复苏过来。
这一眼就红了脸,记在了心底,再也忘不掉了。
愿这孩子能让兄长早些规复精力,若再这般衰弱下去,怕是连神魂都不得安稳了。
“出来吧,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待他睡醒,我会与他说你的事情。”
“此次我可要把你绑好了,免得你又乱跑。”
可这些他从未与人说过了,便是弟弟也不晓得,六合间的很多事情只要接受就好,无需说出来让身边人一同烦忧。
“哥,你又不吃药了。”
“夙兰宸?”
葬骨低头看着床边跪着的夙兰宸,无法感喟,夙兰宸闻言膝行上前,脸颊高高肿起,鼻子都流血了,葬骨伸手抚摩那红肿的处所,夙兰宸只感觉带着安抚的凉意消弭了有些麻痹的肿痛,再去摸时,脸已经不肿了。
真不明白,别人家的弟弟都是少年意气,莽鲁莽撞,可恰好自家这个成熟慎重的让他这个做兄长都感受无用武之地,整日里被弟弟追着喝药,也不晓得谁才是兄长了。
花葬骨将受伤的手藏进袖子里,他这句话很轻,对于薛槐而言倒是极重的。解筱坤也猜到大抵了,方才失明他的第一反应是抓住身后箬离的双手,可薛槐的第一反应是拔剑,花葬骨走在薛槐前面,他或许只是想伸手去拍薛槐的肩……
“用了药歇息下吧,我替你看着,不会出事的。”
白茫的雾气中传来对话,雾气变得浓烈起来,花葬骨伸手触碰雾气的一刹时被吞噬,薛槐大惊想要抓住花葬骨,却连他的袖子都没碰到,心中一片冰冷,他感受这像是某种不太好的预示。
少年猜疑的看眼葬骨的小腿处,叹了口气,也没说甚么把药碗端过来,葬骨无法笑笑,接过碗一饮而尽,这药里绝对加了黄连,实在太苦了。
少年如许说着,葬骨也感觉有些困乏,药劲上头他点头重新躺了归去,闭上眼堕入沉沉的梦境,他是没有梦的,就算入梦也只是看着一片灰蒙蒙的浑沌,如同六合未开的那一幕,算是恶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