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笑说：“还得去奶奶家拜年呢。归正明天还要跟妈妈一起来，舅妈，你们先忙。”
“不然你是想如何啊？”
因为过年，街边店铺都关了门，我从前面的胡同里走。狭道两边，都是很旧的石厝，头顶的空间也被住户二楼伸出来的花花草草粉饰，偶尔漏下几缕跳脱的阳光，在青板石的路面上构成一个个小光圈。四周非常温馨，只要猫从挡板跳到墙头，“喵喵”叫了两声，很快地，埋没在清澈的鸽哨中。我们会在屋顶的露台上搭花棚，时有鸽群帮衬；还会沿着屋子在路的两边挖一条浅浅的小渠，下雨天赋不会漫水，还能折纸船看它漂走。墙面班驳，藓苔爬过，同光阴一起剥落，墙缝和台阶之间长出野草，兀自随风摇摆。
我接下话茬：“那应当是去找你哥哥才对。”弟弟死了，哥哥娶了弟弟的未婚妻，如何看都是一部狗血剧。
“那就只比陌生人略微好一点点咯？”
“我没想到你会跟他们一起来，太不测了。”
“没体例，从爷爷的碟柜里挑的。不然你就只能听《因送哥嫂》了。”
楼梯很窄，通体乌黑，扶手上另有凹出来的陈迹。上了二楼，我就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红砖上。明珊拉着我，我们一起倒在奶奶的贵妃椅上，手脚相叠，躺成大字型。我们小时候就在这躺椅上跳来跳去，然后被奶奶追着骂。
我还想多问，“他”又说：“客岁死在水里的阿谁女孩子，怨气很大，附在她身上都感受获得。如果没去投胎的话，能够会变成厉鬼。”
二叔问了我些话，不过乎就是事情、工具，非常客气，听完答复也就点点头。我非常难堪，和他并不靠近，二婶忙着看孩子，奶奶也只顾听南音，整间屋子的氛围都挺冷酷的。
“王衍言的宗子长得倒像你父亲，换句话说，跟你也有八/九分类似，就差了眼角那颗痣。”说完，我偷偷察看“他”的反应。
是一个穿得圆滚滚的胖男孩，大抵七八岁。
大年月朔，爸妈遵循传统风俗一早就去朝天寺、大佛光寺、城隍庙另有宗祠里拜拜。所谓的“拜拜”，实在就是上香、敬供、叩首，也叫“点香烛”。三楼空荡荡的，公然没有人在。
我不晓得王衍之一向跟在我身边是筹算做甚么，日复一日地，“他”总会在某个处所不经意地撞入我的视野，偶尔和我说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的。就如许，不远不近地提示着我“他”的存在。如许的状况究竟还要保持多久？我单独一人忧心忡忡。
我挨家道声“恭喜”，喝了杯茶，吃个糖果，听三个娘舅轮番训话几句，就算礼数到了，便不敢多逗留。
再打搅人家也不好，我到一楼祠堂朝香案上外公外婆的遗像鞠了四躬，就跟他们告别了。
“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