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婴儿的扭动惊得罗太医神魂归位,才感慨捡回一命,又扑灭了火烛,当在扑闪的火光中看清怀中婴儿的脸时一声惊呼,想收声已然晚了。
马车在太傅府大门外换成了肩舆直接抬进了太傅府,琴泣面上也寂静了,紧紧篡动手,只要疼痛能压抑住她心中的某些情感,每次出入太傅府,她都在想,这么大的府邸是建立在多少骸骨上的呢?
小院独一一个上了年纪的仆妇顾问,丫环是琴泣捡来的哑女,随琴泣来回于小院和红袖招,对于琴泣的不平常,两人皆未曾在乎,衷心耿耿做分内之事。
“嗯,是很好。”
靠近子时,更夫打了梆子,罗太医的右眼跟着梆子声一跳一跳的,道是祸事将至,罗太医忙念起了‘南无阿弥陀佛’压邪,屋内的烛火突然燃烧,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声响起,吓得他差点心从口出。
只是无人晓得不代表无人思疑,很多沐阳王的支撑者将锋芒指向了东宫,恳求姜太傅动用权势去查,而姜太傅克日心中总觉惴惴不安,几番思虑,也未想出个眉目,命侍卫递了动静予琴泣过府一叙。
将包布翻开,锦缎棉被的内里另有一层白绢,透着片片血迹,渐渐将裹着的一层层白绢剥开,闪现出婴儿的满身,瘀点瘀斑密布,腰后还模糊渗血,看着触目惊心,细心查抄了一番,才知这孩子的皮肤轻触就留瘀点,稍一用力便会渗血,难怪当时帮手稳婆抱着的襁褓尽是鲜血。翻身看去,婴儿颈后哑穴上还插着银针封穴。
此情此景,沐阳王却笑了起来,“尔等自阎王手中夺命,轮到本身却也无可何如。”
罗太医回顾就见白岑岑的月光下沐阳王似阎王般冷峻的脸,哀嚎一声就跌跪在地上,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安排仆人巡查了,竟还是躲不过追杀,罗太医如丧考妣,没了求生欲,寂然坐在地上引颈受戮。
罗太医心有不忍,此时却也不便拔针,婴儿细弱的脖颈仿佛随时都会断掉,不由又念了句“阿弥陀佛”,他也未曾想到沐阳王竟对亲生骨肉这般狠辣,全然不符昔日谦谦公子的形象。